冠军的眼泪

                                              文∕蓑依

上学时偶然听到过这样一个励志情节，说是那些考试考第一的同学上厕所的时候一定会选择最前面的一个，原因是——优秀是一种习惯，在任何时候都争当第一的孩子才是一个上进的孩子。为此，有那么几年，我以孩童地心态进行抱有愿望的模仿，有意识地选择最前面的一个厕所，时光飞逝，我的成绩依然上下浮动不大，于是，那时我给自己了一个定位——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儿。但到现在每次在卫生间，看到第一个厕所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多注意几秒，即便自己考不了第一，也要让向优秀学习、争当先进成为一种习惯，虽然这多少有点可笑和自欺欺人的味道。

彭于晏的新片《翻滚吧，阿信》在冰冷无情的2011年年末多少带给了我们久违的励志温情质感。他饰演的阿信，虽然被经历了一波三折的老套式成长，但因为低谷之深，在传奇色彩和真实故事改编的纠结下，还是赢得了许多人的眼泪。年少时梦想的摧毁给了我们玩世不恭的理由，片中的阿信凭借体操的基础在打架斗殴中，你情我意之外，一路红旗高涨，单枪匹马亦能闯天下，最后他的好友菜脯因为情义也好，为了欲望也罢而惨死，血淋淋的尸体才让阿信重新回到自己的梦想上来，用一年的时间弥补了之前几年的灰暗青春。那几年，饭菜是不果腹的，血液是肮脏的，连和电话员的调情都是不耐烦的，但是因为有股不服输的劲还在，短短一年的时候，他还是在地区性的比赛中取得了冠军，一个属于天才的称谓。彭于晏，在这部戏中仿佛在找自己，羞赧着抵制住会喷涌而出的泪水，在阳光下完成一次有血有肉的回顾。台词中有句画蛇添足的警句——“赢别人很容易，赢自己才是最难的”，但这句伴随我们一路成长的轻飘飘的句子，还不如他满含泪水的回望来得让人心潮澎湃。

国外有一部非常经典的影片《小鞋子》，讲述的是伊朗的一个贫苦家庭中，两个孩子共穿一双男士运动鞋上学的故事。片中温情泛滥却不惹人厌倦，观众的眼睛是湿润而璀璨的，点点滴滴都是因贫穷而引发的人性本善的共鸣。从小到大，提到这部影片，首先映入我脑海中的就是最后阿里参加体育比赛的场景。作为哥哥的阿里，为了给妹妹一双鞋，不得不要求自己取得比赛的季军，以便得到两双运动鞋的奖品。他拼了性命去跑，没有合适的运动服，没有结实的球鞋，没有把别人推到的坏心思，只有跑、鞋、跑、鞋。即便他在途中为了得季军，给别人留了做冠军的机会，但最终，他还是很不情愿地得了冠军。他给了我们一次太过于真实的互动——为了他磨破的脚，为了他的坚毅，我们借真主之力要让他得冠军，但为了一双必须的鞋子，我们却又迫不及待地希望他得季军，这种互动直指人心，让我们生生地疼。冠军在这里完全地无足轻重，只要他的妹妹高兴，可以有鞋子穿。

我们还曾在《平民窟的百万富翁》中看到了一夜暴富的穷人被严刑逼供的“待遇”。成为冠军又怎么样？换不来好几年的青春，换不来妹妹的一双鞋，甚至换不来身为穷人时的尊严。冠军的眼泪大多数是留给金钱、留给名誉的，只有很少的眼泪是留给自己，留给爱的。如果是这样，我们宁愿永远在队伍的后面阳光地笑，也不要在领奖台上伪饰地哭，更何况我们的眼泪正越来越少，而没有价值的比赛越来越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