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途

车开出不远，有两个人打手势要搭车，老板告诉他们后面有车，因本车已没有剩座。

沿途，又有两名男子要搭车，老板似乎认识他们，只好让他们坐在车头的盖壳上，其热自不用说，且只能坐着，老板自己却站着。

到了湘潭时，有一女客也要搭车，因实在不能坐人，车未停，一直朝前开，没有理会她。谁知过一会儿，她坐着一辆摩托赶了上来，横在我们车前，那架势是非搭车不可的了，于是只好停车，让她上来。她果真满是怨气，数落老板为什么不停车。老板只得戏说没有看到她。她也是去新宁的，老板为她在车头的盖壳上挤了一个小空当坐下。

渐渐睡眼朦胧，不知睡了多久，车停在了一个路边餐馆旁，说是吃晚饭。原来到处都是一样，车老板与某餐馆达成某种协议，每每拖着一车客到那里吃饭，听说车老板的饭菜是免费的，而乘客们就只得束手挨宰，味不甘味，价格却很高，每次从家里返回长沙时总有此种情况出现，但那一般只是二十分钟，但这里见识到的却是三十分钟或更长。然而无奈，只能等待。

车又出发了，途中也许后来又睡了一会儿，上了一些货，又耽搁了二、三十分钟，后来模模糊糊中听说车快没油了，好不容易见到路边一个加油站，加了油，一路上，司机仿佛是个生手，不认路，几次差点转错道，幸好车老板在旁提醒，有时的口气甚至是咒骂。有了油，有车老板在旁指导，似乎一路该平安无事了。

后来是一段一段地修路，因此车只得两边轮着放行。因为心里有要呕吐的感觉，迷迷糊糊地也不知停了多少次，停了多久。记得其中一次是一群人拦住了车，说是一个六岁孩子的父亲被车轧死了，现要向过往车辆讨要一点怜悯费。老板给了6快钱，那群人不依，说是少了，至少也要10元，老板说没有了，那群人拦住车，不放车过，一场冲突似乎要爆发，老板后说了一句“都是本地人，何必……”，那伙人果真让开了。看来，“本地人”的面子还是蛮大呢。这种以死了人的名义向过往车辆索要钱物的事，我也见过不止一、两次。鬼知道，那六岁小孩的父亲是否真被车轧死了。不过，庆幸的是，有惊无险，我们的车又踏上了“黑夜”大道。

什么时候，车内、车外一片漆黑。车外、车内灯的保险烧了。此时，后面赶上来一车，是7点50分去新宁的，也就是说，是比我们的车后一个小时开的那辆车。那司机不知帮了什么忙没有，反正是到我们的车这里来过，谈过话，几分钟后，保险装好，重新上路。7点50的车超过我们的车而去。我们的车经过了诸多磨难之后，终于在大家的酣睡或迷睡中到达了终点。那是8月5日凌晨5点40分。天已大亮，我和Ca在新宁一中下了车，去找Y老师。

悠闲？无助？

下得车来，我们去找Y老师，传达室一位大叔说带我们去找。这是初次领悟到新宁人的热情。

Y老师的爱人T老师在家，说Y老师已出去接我们去了。心中一热。Y老师说来也有四十五、六了吧，与Ca只不过在高考评卷时认识，一起谈过几次而已，有何理由劳动几是我们长辈的人这样一大清早去接我们？！后来，我们知道，他所做的还不只是如此。

T老师招呼我们洗脸漱口后不久，Y老师回来了。他说，他去了两个车站，一个湘运，一个社会汽运。Y老师已给学校请了假，准备陪我们去玩一天，还叫了一位他的昔日学生，现在师大读一年级的S，说她父亲在那个风景区工作，昨天就已告知他们我们这些“老师”要来，要他们在家等着。这种迎接架式是我们这几年出外旅游以来从未有过的，真有点受宠若惊，无功受禄之感。但Ca告知Y老师说我们不想这么快就去爬山，因昨晚坐了一晚车，休息不好，今天要好好休整，明天再开始。这就意味着Y老师的苦心安排白费了，他已经向学校请了假，S家还在家里等着（好不懂事的我们！！！）。然而Y老师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那样也好，并留我们住他家里（小型的三室一厅），Ca说我们去附近找家不高不低的旅馆先住下来，在那里洗个澡，休息休息，然后在新宁县城四处看看。Y老师和T老师见我们决心已定，便说请我们中午去吃饭，我们谢绝，他们坚持。

Y 老师带我们到一家名为“水电宾馆”的旅馆开了房间，22块钱一人的双人间，再加上每人1元的季节调节价，总计一天46块钱。房间在四楼，房内两张单人床，一个桌子，两张藤椅，角柜上放着一台小彩电，大约14吋，最让人满意的是有卫生间，还有一台吊扇。Y老师见我们还满意，也显得高兴。他临走时说中午12点再来叫我们去吃饭。尽管我们竭力谢绝，但看来他们这一餐是躲不过的了。

我们刚洗完澡，这时，门外有人叫Ca老师，两、三声之后，我听出是T老师，开了门。原来S见我们一直没去，便亲自过来看看情况，于是约好明天早上在崀山接待站前碰头。

稍事休息，我们到街上去走走，在经过路边摆着的一线小摊时，看到有好多人坐在桌边吃早餐，有面，有馄饨，有饭，有炒菜。我们先要了两份馄饨，看到旁边有个人在吃着一盘红椒炒肉，问老板要多少钱，老板说3块钱，我们暗喜，觉得这里的饭菜不贵，便要了一份红椒炒肉，味道不错，于是我们决定这几天就在这里吃了。

饭后，我们开始逛街了。街上四处是小贩，卖水果（奈李，苹果、梨子、葡萄）、卖菜（肉、鸡、鸭、小菜以及干的半干的大块香干）以及卖小吃（凉粉、蕨芭粉、馄饨等）的。没有一间商店有几个顾客，不知是我们去得太早，还是那就是其地方的本色。没多久，我们觉得累了，于是回宾馆倒头大睡。

将近12点时我们醒了，Y老师在12点正来叫我们去吃午饭，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桌上有鸭子，叫血酱鸭、荷包蛋、苦菜肉心、肉炒木耳、辣椒豆豉。血酱鸭是新宁的特产，味道挺好。苦瓜肉心好吃，特别。苦瓜挖掉心后，塞进肉泥，油煎后再蒸。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做法，一盘子大约十砣，我就吃了好像是四、五砣（好馋！！！真不懂事！！！）。Y老师家吃饭有一点与众不同，在菜碗上摆有几双筷子。起初，我没明白那是干什么用的，按习惯用自己的筷子去菜碗里夹菜，后来发现那放在菜碗上的筷子是公筷。Y老师家的摆设是那样的整洁，我们便理解了Y老师家的这种讲究。后来，问起Y老师公筷之事，他说他家已用了十多年了。他家的亲戚家在那个县城的都学着他们的样用上了公筷，他们出去到乡下做客，主人也特意准备公筷。Y老师说起这些事来，言语中无不流露出一种自豪。十多年，要坚持下来，多难啊！Y老师家的门上写着“1：00—2：30午睡时间请勿打扰”。我们吃完饭后，便告辞。他们说请我们晚上去吃晚饭，我们谢绝了。

下午睡一觉，看看电视，再出去走走，便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我们仍在早上那个摊主那里要了一份红椒炒肉，白菜汤，一人的饭，共花了5块钱，比起在长沙的5块钱的盒饭要好得多，划得来得多。

晚上洗漱完，看看电视，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