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言志摭谈
(2022-07-20 09:29:40)
诗言志摭谈
中国是诗歌的国度,诗歌自上古而来,绵延数千载矣,是为国学菁华。诗言志”是诗歌的精神密码,是最纯粹而又难以言说的精解,此三字,被朱自清先生奉为“开山纲领”,极精当。余以为“诗言志”亦或是诗歌的至高标准和不二旨圭。文以载道,诗当言情。诗贵于纯粹,发之心声,诗是属于精神的。情志的迸发不可阻挡,发于本真。诗追求灵魂的高贵,情怀的高尚,意境的邈远深沉,形式的简约。
感情是诗歌的母亲,情志是诗歌的淬炼和反映。诗是载体,歌是愉悦和传递方式。诗歌是语言的最高级的表达方式。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
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孔子主张诗教,编选《诗经》。苦其心志,劳其案牍,精心甄别,雅言无邪,被后世粹纳五经之一,其功至伟。《论语·为政》载“子曰:诗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古今中外许多大家都对此作过诠释,尽管说法各异,但在“归于正”这一点上,呈现出惊人的一致性。“无邪”既是孔子对《诗经》作出的根本性评判,亦是孔子对诗歌创作提出的最基本要求,反映出对诗歌思想内容的高度重视,当然,也主张“尽美、尽善”,“文质彬彬”,内容与形式的有机统一。
作为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的主编,夫子提出“思无邪”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纵观前辈先贤论述,愚以为就“归于正”而言,包含了中正平和,不虚不假,不矫揉造作等意思。(《论语·八佾》)是“无邪”的最高境界。孔主把《雎鸠》选在《诗》三百头条,具体体现了他的诗歌主张:“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这应该成为孔子的文艺思想观。
毛诗序:《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小大
,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谓四始,诗之至也。然则《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鹊巢》《驺虞》之德,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
“诗言志”古代典籍中多有记载:“诗以言志”(《左传》)、“诗以道志”(《庄子》)、“诗言是,其志也”(《荀子》)、“诗言志,歌咏言,声依咏,律和声”(《尚书》)、“诗,言其志也”(《礼记》)。“诗者,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毛诗序》)……可见,在先秦西汉时,“诗言志”已成为诗歌共识。诸家虽表述不同,但其认知相同,或可谓高度一致,而无歧义。诸多论述中,尤以专注《毛诗序》最为详尽。毛诗序不仅阐明总序,而且对每首诗皆附之以序。
诗言志者说,诗来源于情感元素,并超越于一般情感。诗是文字的最高形式,不等同于一般的情感抒发。诗有更高使命,那就是“诗言志”。郭店楚简称:“道始于情”,应该是不言自明,那就是:道高于情,或道超越情。“诗言志”长期被视为儒家过于重视教化功能的僵化思维结论,就像“尊道守礼”一度被认为与人情世故的日常生活方式相对立一样,其实,“道”和“礼”本身就是建立于生活实践基础之上的。诗缘情是诗之基础,诗言志乃是诗之超越,或者说诗之备要,诗之标准圭臬。“道始于情”、“道生于情”,精神的源头其实是情感。情感不加控制,就流于欲望本能;情感经过疏导,就可能上升为“道”或者“理”,并可能最终升华为精神。因此,唯有“诗言志”,诗歌才能成为精神的传道者和弘扬者,成为精神性的来源,并具有繁衍能量和升华能力。
屈原是践行“诗言志”的典范,是中国诗歌精神的最早代表人物。他追求灵魂高贵和人格完美,为理想拒绝同流合污,舍生取义,其诗歌所传递的价值观,显现强大的人格魅力和精神感染力。
关于诗歌的艺术手法和修辞运用。
《诗经》是很纯美的,折射着人性的光辉,请看开篇就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如: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末的几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些如此本色隽语,堪称灵魂给予,真正无邪,千古绝唱,真是天地有大美而赋之言的高尚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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