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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斯特朗—艰难的抉择：谁能治好我的癌症(下)
(2008-05-13 20:15:15)
标签：
健康 |
分类： 中外书摘经典版精选 |
[美]兰斯·阿姆斯特朗萨利·詹金斯路旦俊译
他的治疗方案听上去要比我在其他任何地方接受的治疗厉害得多。我无法走路，无法生育孩子，无法骑车，我想。一般来说，我属于那种全力以赴的人：不顾一切地训练，不顾一切地比赛。但这一次我却开始想到：也许这太过头了，也许这超过了我的所需。
我决定给沃尔夫大夫打个电话，听听他的看法。我和他聊得越多，就越喜欢他；他不仅聪明过人，而且非常理智，决不以自我为中心。我把那位大夫提出的治疗方案和后果给他说了个大概。“他要我立刻开始接受治疗，而且要我今天下午给他答复。”
电话另一头的沃尔夫默不作声。我可以听到他在思考。“再多听一个意见对你没有害处，”他最后开口说道。沃尔夫认为我没有必要当天就做出决定，并且建议我至少去印第安纳医疗中心看一次。我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建议。为什么不去印第安纳波利斯，直接找那位写出介绍睾丸癌的书、推出所有其他大夫都在使用的治疗方案的人呢？
我用车载电话拨通了爱因霍恩的助手克雷格·尼克斯大夫。我告诉他我的病情非常严重，想再听听其他大夫的意见，因此非常想立刻见到他们。“我现在能来找你吗？”我问。
尼克斯回答说，他一直在等我的电话。“我们可以立刻见你。”他说。我能不能第二天上午一早赶到那里？第二天将是星期六。我后来得知，这并不完全是个特例；重症病房的医务人员绝对不会因为病人病情严重就将他们拒之门外，而且他们每天都接受世界各地的病人和医生的电话咨询。
这时已经是下午３点钟，我对回休士顿那家医院取回我的病历感到忧虑。那位医生显然非常想给我治疗，但他也把我吓坏了。我告诉他，我还要等上一两天才能做出决定。他很客气，祝我好运。“千万别拖得太久，”他说。
决定去印第安纳波利斯多少使我母亲的心情好了一点。
飞机在印第安纳波利斯降落后，我母亲又开始负责张罗一切，并且租了辆汽车。印第安纳波利斯比较冷，她发现医院旁边有家旅馆，通过一条游廊与医院相连。她在这家旅馆给我们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我们一头倒在房间里就睡着了。那一夜过得很短，因为我们第二天一早就要去见尼克斯大夫。
又是天不亮就起床。
重症医疗中心位于一座巨大的机关式样的大楼里，是标准的教学医院。我们坐电梯来到了肿瘤科，护士把我们领进了一个会议室，一面的墙上有个巨大的玻璃窗。
我们见到了要给我会诊的大夫。克雷格·尼克斯的长相非常有特点，留着络腮胡子，衣着朴素。他端着一只泡沫塑料杯，里面是咖啡。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咖啡了，所以看着很眼馋。营养书上说像我这样的病人要戒掉咖啡。如果不沾咖啡有助于拯救我的生命，那么我一滴也不想沾。但是我紧紧盯着尼克斯的杯子，真想放弃自己的决定。
你对我喝咖啡怎么看？”我问。
“嗯，咖啡可能对你身体不是太好，”他说，“不过偶尔喝上一杯也不会要你的命。”
和尼克斯一起进来的是神经外科大夫斯科特·夏皮罗。夏皮罗个子很高，有些驼背，双眼深陷，眉毛很粗，很像演员阿贝·威戈达。尼克斯大夫把我的病情简单给夏皮罗介绍了一下：我被诊断患有睾丸癌，而且癌症已经转移。“检查发现他胸部有病灶，脑部也有两个病灶。”尼克斯对夏皮罗说。
我们坐了下来。就在我们开始说话时，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了进来。医院里非常安静，尼克斯说话轻声细语，使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我趁他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他。他非常放松，总是习惯将双手放在脑后，身子往椅子背上一仰，靠着墙，清清嗓子。但是，在他表面的温和之下明显地隐藏着巨大的自信。我开始喜欢上了他。
“我们，”他清了清嗓子说，“觉得你治愈的可能性较大。”
我告诉尼克斯我们刚从休士顿过来。我以为他会像休士顿的那位医生一样对别的大夫不屑一顾，但他却很谦和。他说，“那家医院不错，我们很尊重他们的工作。”然后，他拿起我的病历，开始看起来。他把我的Ｘ光片插到观片灯上，用手指出我胸部不正常的区域。我越过他的肩膀一面看着，一面听他数着，总共有１２个肿瘤——“两肺都有多发性肿瘤”——他说。有些只是小斑点，有些则有２．７厘米那么大。然后，他转向我的脑部核磁共振片，指给我看头盖骨下两块不正常的区域——两块葡萄大小的白色斑点。
我听得非常仔细——盯着转移到你脑部的肿瘤当然会让你专心的。尼克斯几乎是随意地就我的预后以及他将如何对付我的疾病提出了一些建议。他的介绍简洁明了。
“你已经到了晚期，而且脑部的损害使病情更加复杂，”他说。他解释说，脑部肿瘤通常不用化疗，因为保护大脑的生理壕沟——血脑屏障——阻止化疗所用的那些药物进入大脑。其他治疗方法有放射疗法和外科手术。尼克斯主张外科手术。
我像往常一样，仍然想知道确切的信息。治愈的机会有多大？
“嗯，你的起点不太理想，”尼克斯说，意思是我被诊断得比较晚。“比例不太高，但有治愈的潜在可能性。依我看，治愈的可能性一半对一半吧。”
尼克斯头脑非常清醒，也非常现实，但他也给人以希望。在睾丸癌中，多亏使用了顺铂，现在几乎所有病人都有治愈的可能性，而且他还见到病情比我严重得多的病人至今仍然活着。
然后，尼克斯让我大吃一惊：他说他将专门制定我的治疗方案，让我重返赛场。这番话除了斯蒂夫·沃尔夫外，还没有任何大夫对我说过。一个也没有。我当时惊讶得不敢相信他的话，休士顿之行让我心灰意冷，尤其是对治疗方案的描述以及为了拯救我的生命将要采取的极端措施。我最关心的是活下去。“只要让我活下去就行了，”我说。
但是尼克斯对我能活下去不仅充满了信心，而且似乎认为我仍然有可能重返赛场。他不会牺牲拯救我生命的机会，但他想改变我的治疗方案，以此来保住我的肺功能。另外还有一种以白金为主的化疗方案，称作ＶＩＰ（长春碱、伊托泊苷、异环磷酰胺、顺铂）。这种鸡尾酒疗法虽然在短期内更具破坏性，但从远期来看却不会像博来霉素那样对我的肺部造成破坏。他说，使用了异环磷酰胺后，我感到恶心和呕吐的次数将会增加，而且在短期内会感到非常不舒服。如果我能坚持住３个周期的ＶＩＰ鸡尾酒疗程，那么加上我已经接受的ＢＥＰ疗程，我就有可能战胜癌症，恢复足够的体力来参加比赛。
“你是说我们可以不采用其他所有人采用的疗法？”我母亲问，“不用博来霉素？”
“我们不想使他的肺功能受到影响，”尼克斯说。
尼克斯接着说道：他主张采用外科手术来摘除我脑部的肿瘤。治疗脑部肿瘤的标准做法是放射疗法，但放射会对人的中枢神经系统造成远期副作用；有些接受放射疗法的病人出现了智力障碍、认知和协调上的混乱。“接受放射疗法后，人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说。对于我的病情来说，一个潜在的副作用便是我有可能稍稍失去一些平衡感。这对普通人没有什么严重问题，但这却足以使我无法骑车冲下山坡——下坡时你非常需要平衡感。
夏皮罗接过了话题。我仔细观察着他：除了长相像那眼神忧郁的威戈达外，他身上的穿着也与众不同：下半身穿着一条“阿迪达斯”运动裤，裤子的一侧印着“阿迪达斯”的标志，裤脚附近还有拉链，上半身却穿着比较传统的实验室白大褂，卷曲的头发耷拉在衣领上。这家伙是脑外科大夫？我心中暗想。他显得非常随意，一点也不像大夫。
“我们先来看看核磁共振片和ＣＴ片，”夏皮罗轻松地说。
尼克斯把片子递给他。夏皮罗把片子插到观片灯上，边看边缓缓点着头。
“嗯，”他说，“交给我吧。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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