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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归途如虹》——第十五章

(2010-05-12 17: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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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剧本

第十五章

 

一对年轻夫妇牵着一个小男孩路过军营大门口。孩子突然挣开年轻夫妇的手,摇晃着朝大门口跑去,朝郭喜军敬了个稚嫩的军礼,再跑回到父母身边来。

英军门岗冲着郭喜军做了一个 OK的手势。郭喜军纹丝儿不动,脸上带着青春的笑容。

白色跑车驶来,停在军营大门口。南珍和林嘉仪从车上下来。

郭喜军一见南珍,立刻进入岗楼打电话。南珍问林嘉仪:你不进去?林嘉仪说,我就不进去了。南珍笑着:嘉仪,谢谢你。林嘉仪摆摆手:不,应该我感谢你。可惜我不能再把你的故事写成文章了,这让我感到遗憾。好了,你进去吧,我走了。南珍有点动情地:我们还能见面吗?我正在准备东西,很快就去欧洲了,走之前我联络你,我们再去饮茶。林嘉仪钻进车里。南珍冲林嘉仪挥手。

白色跑车调了个头,驶走了。

昂船洲军营训练场,何志远眼睛瞪得溜圆:什么?她来了?靳大为说,喜军刚从门口打电话过来,是来了。何志远想想不对,瞪靳大为:搞什么名堂?训练时候不严肃,把愚人节那套也搬来了,谁的主意?时涛,时涛在哪儿?时涛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时涛在。何志远训斥道:钻林子就钻林子,方案训练之后再做,别把你那点儿小聪明带到训练场上来!时涛莫名其妙:我又怎么啦?方案你不是同意了吗?大为,你把什么东西往我头上栽?靳大为急了:组长,你怎么是这么个人呢?南珍嫂子不来吧,你又说又笑,装神弄鬼的,好像你真能一人过两人的日子,一点不在乎;这南珍嫂子来了吧,你又假模假式的装上圣人了。你就说你去不去吧,不去我叫南珍嫂子调头,就说你不见她。何志远认真了,盯着靳大为:真来了?靳大为哭笑不得:我也没骗过你呀,怎么就弄成这种印象?何志远一推靳大为:真来了你挡我的路干什么?嗦半天,误我好事。给我让道!靳大为让道,何志远三步并作两步往驻地方向走,走几步停下来,转身。你们俩,带着队伍继续操练,没你们的事儿,往死里练!何志远说罢转身,这回不是大步走了,改跑了。

105号别墅,南珍坐在办公室里,四下打量着。罗怀哲忙前忙后地给南珍倒水沏茶:先遣队移交工作已经结束了,说是要出港随大队伍一块儿进来。这两天志远正忙着带队伍集训。

南珍站起来,走到何志远的床边,摸了摸被子褥子,再翻开褥子看床下,熟门熟路地从床下拎出两双臭袜子。罗怀哲看见,笑了笑:这种埋伏瞒不过你。南珍问:他瘦了没有?罗怀哲笑着:这我可说不好,一会儿你自己看。南珍说,老罗,谢谢你给我打电话。罗怀哲叮嘱:这事你可别给他说,他和我过不去。南珍说,他有什么好骄傲的?只知道训人,也不管别人是什么感受。罗怀哲说,这得你来批评。他这个人哪……门被推开,何志远像只炮弹似地射了进来。南珍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何志远呆呆地看南珍,然后他笑,笑得一张嘴都合不拢了:南珍你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罗怀哲说,人都站在你面前了,废那个话。何志远好像这时才看见屋里有个罗怀哲,不客气地往外推罗怀哲:我说怎么集训差一个人,躲到这儿来清闲了。上场操练去,别偷懒。

罗怀哲边往外走边说:我怎么说的,最没劲儿就是他。我说的话不错吧……何志远咣关上门,笑嘻嘻地回头,搓着手走到南珍身边:站着干吗?坐,就当在自己家似的,那什么,这是自己的家,我住这屋,不是自己家是什么?南珍说,我进港办点儿事,想一想,来看看你。何志远笑得不知怎么好:这还想什么?进港了不来你还怎么样?我给总部打个报告,来了就住两天,白天你睡觉,晚上我陪你逛逛。小螺号怎么样,她想我没?南珍说,哪能不想,想坏了。老说爸爸怎么不回去看她。何志远嘴咧得像荷花:生丫头就是好,丫头知道疼人。跟你一样,知道疼人。南珍问:工作还顺利吧?何志远说,太顺利了。明天先遣队就开总结会,我估计一二组人人都得立功,没办法,都那么优秀,想不立功都不行。南珍关心地:你瘦了。瘦了?没脱衣裳,你怎么看出来的?嘿嘿,这样吧,你先呆着,我去训练场,一会儿操练完了我们往下说。想吃什么你给乐乐说,这儿什么都有,天堂似的。何志远起身拿起帽子往外走。南珍说,你不用忙了,一会儿我就走。何志远站住:走?往哪儿走?南珍说,回深圳去。何志远问:不是说好了呆两天吗?回去干什么?南珍说,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也看了你,在这儿住着不方便,还是回去的好。

何志远看南珍,看她一脸的波澜不兴,知道自己可能把感觉搞岔了:怎么,还念着那件事呐?气头上说的话,都隔这么多天,还没过去?南珍说,志远,我不像你,人随风起,动如脱兔。我要想好的事,我就得去做。我这次来只是看看你,不是来收回我的话的。何志远急了:还是要离婚?南珍说,现在可以不离。你这儿担着国家大事,我不会拖你的后腿。等香港回归完了,我们再办。何志远边做手势,边说,南珍,你怎么跟孩子似的,犟上了?我都跟你说过一百遍了,一个家,一个国,道理是一样:有的人是做栋梁的,有的人是做桌子椅子的,有的人是做床的;我有幸为兵,不是用着方便的桌子椅子,不是舒舒坦坦的床,我是栋梁,我得替国家撑着,不能闪失了。我对家里贡献少,这是事实,你得理解我。南珍说,你说得都对,没有一句错的,我也说过一百遍,你是国家的骄傲,我和小螺号的骄傲,我们俩到哪儿都说你是让我们自豪的丈夫和父亲。

何志远一摊手:那不得了?那还离什么?南珍说,志远,你怎么还不明白,不是因为你不好不出色我才和你离,是因为自豪的同时也有痛苦,也有孤独,也有伤害,是因为这个我才和你离。

何志远觉得有点不能理解:我不是也在尽力吗?我不是也在关心你吗?进门我就说,这是你的家,白天你睡觉,晚上我陪你逛逛,我这知冷知热的话拿到先遣队里一说,我那些兵个个都得热泪盈眶。南珍摇着头,冷静地:你问过我吗?问过我现在怎么样,在干什么,在想什么,有没有成绩,有没有苦恼,有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没有吧?志远,在你那儿,我这个做妻子的只是家里的桌子椅子,只是那张床,我来香港只是来看看你,让你舒坦的。你根本没有真正地关心过我。

何志远有点儿发懵:那,你真走?南珍心软了:我要就这么走了,你那些兵个个机灵鬼,他们也看出来了,对你影响不好。这样吧,该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我就住两天,但话说在前面,我不住你这儿,你给我找地方单住。

训练结束了,靳大为正在整理队伍,准备往回带。何志远情绪不佳地过来了,看看到了自己队伍面前,深呼一口气,胸脯挺起来,大步朝队伍走去。靳大为看见何志远过来了,朝何志远跑来,立正:报告组长,上午训练作业已按规定完成,请指示。何志远说,指示啥,回去吧。靳大为一脸坏笑:你不讲讲?何志远问:讲什么?后方和前方的关系,鱼和水的关系?靳大为不等何志远表态,回头对队伍:让组长给咱们讲讲军民鱼水情,好不好?队伍整齐划一的声音:好!何志远把气提起来,精神劲儿鼓足了:同志们。队伍刷地立正。

何志远说,稍息。队伍稍息。

何志远有点动感情:我小的时候家里穷,想读书,家里供不起,父亲答应我,只要我自己能挣钱,那钱家里一分不要,全拿去读书。这样我就去摸鱼,把鱼拿到镇上去卖。为了让鱼保持新鲜,能卖个好价,我把鱼摸上来,用泥糊住,鱼它傻,以为还在水里,就撑着,那样能撑很久。

时涛和靳大为相视一眼,有些疑惑。越来越多的官兵感到何志远今天的情绪不一样了,有些伤感了。他们面面相觑。到我真读书了,书读多了,才知道像弹涂鱼这样能离开水的两栖动物太少了,鱼它离不开水,离开水它就不是鱼,是鱼干,它就不能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动了。我的话完了。何志远退到一边。

好半天,靳大为带头,队伍中响起一片掌声。南珍闲不住,不知从哪儿找出一套作训服穿了,换下便装,抱了一大堆脏衣服和被单从303号别墅里出来,朝105号别墅走去。先遣队官兵列队来到别墅前。靳大为看见从303号别墅那边走过来的南珍,灵机一动:立正———队伍立正。靳大为又喊:向左———看———队伍刷地摆过脑袋,视线全在南珍身上,并且随着南珍的走近一寸寸移动。南珍看见了那些兵、那些熟悉和不熟悉的兵,她捋了一下额前的散发,冲着那些兵明媚地笑了,从他们面前美好地走过。队伍一直目送南珍走进105号别墅。靳大为喊:稍息。队伍稍息。

靳大为说,组委会的留下,其余解散。队伍解散。时涛、罗怀哲等人留下。

何志远一脸疑惑:靳大为,搞什么名堂?靳大为问:组长,你先别说名堂,我这儿还忘了一件事儿。本值日官问你,南珍嫂子来了,是不是老规矩?何志远犹豫了一下:那就,老规矩吧。靳大为招呼正在散去的官兵:大家听好了,南珍嫂子那儿,按老规矩办事儿,休息时间,该说心里话的说心里话,该缝缝补补的缝缝补补,除尿床的之外,被子褥子都拆了,让南珍嫂子给咱们唱洗衣歌。

官兵们起着哄冲进别墅。

何志远脸上的笑有些呆板:这帮小兔崽子。罗怀哲笑眯眯地:你也是这么闹过来的,陈规陋习,没办法。何志远说,这事不说了,说正事儿。总部指示,我们这儿派一名指挥干部,一名业务干部,今天下午跟李副司令回基地述职,时涛,老罗,你们俩去,要是有时间,去看看凯平。时涛立正:是。靳大为问:哎,那我呢?何志远说,这个星期你当班,你不能去。靳大为埋怨:组长,你这可是打击报复了,凯平我一定得去看看他。

罗怀哲劝道:老何,让他去吧,通讯方面的事时涛知道的不比我差,大为的班我顶。这三个人,你不能把他们拆了。何志远看了看罗怀哲的眼神,看出一份忧虑,点了点头:好吧,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一会儿你们俩就走,去添马舰那边吃午饭。老罗,你给小吴说说,把苏晴那张床收拾出来。罗怀哲问:干什么?何志远说,南珍祝记着,不要枕头,她有颈椎炎,不能用那玩艺儿。

罗怀哲要说什么,何志远冲他使眼色。罗怀哲不说了。何志远说,就这样,散吧。

苏晴此刻等在放射室外。 门开了,常凯平躺在推车上被两名护士推出来。苏晴看常凯平,常凯平头被剃光了,脸色苍白,瞳仁有些散,人是迷糊的,人憔悴得要命,全然没有了以往的精神。看见苏晴,他吃力地抬手,冲苏晴做了个动作。常凯平被推回病房去了。

苏晴拦住放射师:这次怎么样?放射师摘下口罩:还是没做下来。呕吐太厉害。苏晴发呆。

放射师说,他身体垮得太快,根本撑不住,第一剂量时还在和我说笑话,两分钟后心率和血压都下来了。恐怕治疗方案还得改。苏晴想了想,扭头匆匆离去。

在基地医院院长办公室,苏晴和张院长、田主任正谈着话。张院长说,方案上肯定没有什么问题,医生和治疗手段都是最好的,但病人是不是能够经受这样的治疗,这个得打问号。田主任神情沉重地:没想到他的体质这么差,所有的治疗手段在他身上都有超负荷反应。恐怕我们还得退回到鸡血疗法上去。这让治疗小组很被动。苏上尉,我还要说一句,明天你回添马舰,一定要给你们领导汇报一下,我们这里说的治疗方案和手段,都是从医方的角度考虑,从患方的情况看,常艇长的病情很复杂,有些事情你们应该……张院长打断田主任的话:老田,不说这个,总之我们积极治疗,把手段用足。

苏晴说,谢谢你们。张院长半开玩笑地:小苏,你这话就把我们隔开了。苏晴一脸疲惫地:对不起,我有点儿不舒服。张院长说,你也几天没休息好,去睡一觉吧。常艇长那儿有几个小时不能说话,趁这个机会你去休息一下。苏晴站起来。

一大束鲜花。鲜花边是一盘削过皮的水果。水果是先后削的,没人动,显现出不同的锈色。

晚上,在特护室里,常凯平躺在床上。苏晴坐在一边,给他削水果。常凯平说,别削了,我都吃不动了。苏晴仍然削。常凯平说,浪费可耻,节约光荣。苏晴放下水果,看着常凯平。常凯平吃力地自嘲一笑:对,这个不幽默。换别的。有一个孩子去买冰激凌,他指着花色筒里的冰激凌说,要。卖冰激凌的就给他灌了一支。孩子说,要。卖冰激凌的又给他灌了一支。孩子说,要要要。卖冰激凌的乐了,心里想这笔生意大了,连着给孩子灌了三支。孩子说,要不起。卖冰激凌的这才知道,原来孩子有口吃。常凯平说完自己笑,没有力气,笑不了两下就停了。看苏晴。苏晴没有笑:我是不是很糟糕,连让你开心都做不到了?苏晴继续削水果:我倒希望你是那个结巴孩子。常凯平问:为什么?兜里没钱?苏晴说,至少你会说出你的想法。你从来没向人要过什么。常凯平说,不,我要的太多了。我向父母要生命,出生后我向他们要爱,长大了我向他们要坚强,还有牵挂。我的老师他们教会了我认识这个世界,我的眼睛是他们给的;家里的保姆陈妈,她老给我讲故事,告诉我麦子灌浆的时候红翎鸟只吃虫子,她的村子至今不肯修那条通往山上的路,我从她那儿学到了敬畏和谦让。还有我的朋友们,他们充满了生气,我向他们要上进的勇气;他们谁也不服谁,我向他们要敢为天下先的信心;他们今天翻脸,明天又好成了兄弟,我向他们要人类的意义。还有大海,它给我的比谁都多,它让我知道了我该怎么面对生活……常凯平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说累了,直喘气。苏晴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果,去拿纸巾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常凯平就把眼睛闭上,很满足地休息一会儿,再睁开了眼。苏晴说,我明天就返回枪会山了。常凯平说,好好干。等我这儿好了,我去检查你的工作。苏晴眼睛红了,想说什么,门被推开了。李元博、侯殿坤、张院长、田主任、靳大为依次走了进来。李元博示意大家轻点儿。

苏晴站起来:首长。常凯平要坐起来,李元博抢先一步把他按住,常凯平呼叫道:首长。李远博说,别动别动,躺下。苏晴看靳大为。靳大为朝外面噜了噜嘴。苏晴出了病房。

李元博问:怎么样,还行吧?常凯平说,行,就是有点儿晕码头。

苏晴从特护室里出来,掩上门。时涛站在门外。两个人四目相视。

繁星闪烁。时涛和苏晴站在花园里。时涛问:他怎么样?苏晴说,放疗和化疗的情况不太好,治疗小组正考虑换方案。时涛问:情绪呢?苏晴说,刚才还在给我讲笑话。时涛看苏晴一眼。苏晴说,医院没有瞒他。他比我知道的更坚强。但那太可怕了。

时涛说,他能经受住。苏晴发作道:但我不能。我没法看着他那么快地就变了样子,他把尿撒在床上,不断地呕吐,他开始靠流食补充营养,他连坐起来都困难了,那不是他,不是!癌细胞整个扩散了,晚上不用吗啡根本不能入睡,这里的所有治疗仅仅是一种人道主义无力的呵护。这他都知道,什么都知道,知道了以后他就笑,要张院长批准他搬回大病房里去,他好找人下棋。

时涛静静地看着那个心里发疼的女孩子,他在她脸上看到了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和绝望。苏晴说,知道吗,他还在写诗。昨天晚上我去看他,床头放着他没写完的一首诗,他在诗里写道:现在我离天空更远了,我渴望像最平凡的人们一样,平凡地进入生活,平凡地拉开一盏灯,让它柔和的光线流过我的头顶,让我对留在人世间的影子放心……他睡在那儿,像个没人关照的孩子,因为疼痛而全身颤抖;他在梦里轻轻地叫,快看,快看呀,看海那边是什么……苏晴说不下去了,捂住了脸,肩头开始抽搐。时涛站在月亮下,他站在那儿不动,然后他走了过来,轻轻把苏晴揽进怀里。苏晴伏在时涛肩头上,无援地哭出声来: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我要他回来……那是一个小女孩一般的哭泣和乞求,在那样的月亮之下,她的哭泣和乞求让睡莲落泪,栖鸟惊心。

时涛和苏晴回到住院部。李元博等人刚从特护室里出来。李元博看了看时涛:给你十分钟,我在院长办公室等你。李元博等人走了。时涛和苏晴推开特护室的门。

远处黑烟滚滚。

训练场上,红蓝双方官兵站成两列,大家焦急地朝黑烟处望去,即使这样,队伍仍然很整齐。方参谋在用步话机和指挥部联系:01,01,102号地区发现火情,我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指示……时涛和靳大为站在队列外面。何志远气冲冲在两人面前走了几步,然后站下:为什么修改训练方案?时涛指了指黑烟处:组长……何志远问:那个不关你的事。你回答问题,为什么修改训练方案?时涛说,组长,没有对手叫什么对抗,那叫龟兔赛跑。何志远气愤地:谁是龟?你就是兔子?你这个兔子胆子也太大了。

时涛又指黑烟处:组长,火大起来了。何志远说,没有香港方面的邀请,我们不能插手。时涛急了:救火不是插手。靳大为也急了:先救了再解释,又不是放火。何志远问:方参谋,联系上没有?方参谋回答:总部说正在和消防局联系。时涛说,等联系上这片山就烧没了!说不定火场里就有人!靳大为喊着:咱们不能见死不救!时涛也喊着:要都等命令,这支部队跟智能导弹有什么区别?!何志远被说动了,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你们的馊主意还有多少?你们坑我坑得还不够?!你们等着,我会收拾你们!何志远走到队伍前面:做好阻燃应急措施,一分队进火场,二分队策援,各小组以战斗分列组合,上!队伍像一颗颗子弹扑了出去。时涛和靳大为冲在最前面。

何志远说,方参谋,报告总部,就说我们上去了!方参谋答:是!警笛长鸣,一队香港消防局的消防车在飞奔。曼琪的车一辆辆超过消防车,驶到前面。火势冲天。

先遣队官兵在何志远带领下奋力扑火。

荒草在火焰中舞蹈着…… 树木被火焰燎燃了,不断发出燃烧的噼啪声……何志远吼道:叫二分队上来,逆风抢五公尺隔离带!丁乐乐连滚带爬朝山下冲去。

何志远又吼:时涛,叫你的人往后撤一点,不要命了?!一分队的,上!时涛拖着一棵冒着烟的燃断的小树扑向火焰……靳大为把作训服脱下来扑向火焰,他的衬衣里,露出为母亲戴的孝带……官兵们跟着时涛和靳大为扑向火焰……

添马舰先遣队总部。电话声响个不停。值班军官忙着接电话。高博在向两名尉级军官布置着什么。李元博和侯殿坤在几名参谋人员的陪同下匆匆走进办公室。高博迎了上去。李元博问:他们上去了?高博立正:上去了。侯殿坤说,这个何志远,办事一向稳沉,这次不知怎么昏了头!叫他们迅速往下撤!高博说,我已经要他们往下撤了。方精英说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进火场了。

侯殿坤说,进去了也得出来!再追一个命令,就说指挥部说了,要不撤下来,先撤何志远的职!是!高博欲离去。李元博说,等等。高博站祝李元博问:你说他们已经接触上了?高博说,五分钟以前,他们已经冲进火海了。李元博严肃地:命令他们,全力以赴,把火扑灭!高博看一眼侯殿坤。侯殿坤急了:副司令,这可是违背规定的!李元博说,他们冲进火场已经五分钟了,火警到现在已经十三分钟了,消防队和警察已经赶到了那里,即使撤下来,他们也违背规定了。李元博对高博:去。告诉何志远,火要扑灭,人不能伤。是!高博转头离去。李元博喊了声:廖参谋,调车,去火场。廖参谋立正:是!

山下,曼琪的车驶到,一个急刹车。林嘉仪和曼琪从车上跳下来,去后备厢里取出专业包,拿出相机和摄像机。

林嘉仪熟练地摆弄着相机,对准山上调焦距。镜头移动着,很快在火焰最烈处套准了时涛等人……快门咔嚓声中———时涛奋力地扑火。他跌倒了,又爬了起来。他手中的小树已经被火烧光了。他把小树丢掉,脱下外套……何志远用树枝掸着火头。他转过身来大声地朝身边的官兵们喊着什么。一团火焰朝他扑来,丁乐乐从后面扑上来抱住他,两个人消失在镜头中……靳大为手中的衣服燃了起来,他把衣服丢掉,然后四下看。他看见一棵粗大的树木,他朝那棵树木扑过去……胶卷到头了,倒片的声音响起。林嘉仪放下相机,迅速换胶卷。

警笛声由远及近,消防局的消防车赶到了。消防车停下,消防员们从车上跳下,拿着消防工具朝山上爬去。警笛声不断响起,警车也驶到了,大批警员下车,开始设警戒线。

林嘉仪装好胶卷,再度将相机对准山上。镜头摇晃着套住了时涛等人,快门声再度响起———时涛在喊着什么,并且飞速扑向靳大为……一棵燃烧着的大树带着火星倒了下来,将两人掩没了……镜头颤抖得厉害,飞快移动。它再一次套住了目标……时涛和靳大为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两个人完全成了黑人……时涛好像看见了什么,他在朝靳大为喊,并且踉跄着朝一边奔去……林嘉仪放下相机,把相机往正在摄像的曼琪怀里一塞,拔腿朝山上跑去。

曼琪喊:哎,嘉仪,你去哪儿?林嘉仪没有回答,拼命往山上跑。曼琪大声地:嘉仪你回来,危险!林嘉仪已经开始爬山了。

山上,正在往老伯爬去的何志远从一块岩石上跌了下来。何志远坐起来,低头一看:他的裤子撕破了,鲜血迅速涌了出来。

何志远不顾一切地爬起来,继续朝山上爬去。时涛和靳大为一前一后蹬跃上来。

正往山上爬去的林嘉仪被警戒员拦住了:不能上去。赶快往下走!林嘉仪说,我是记者。让我过去。你就是彭定康也不能上去。小姐你快离开这里。林嘉仪被阻拦在警戒线外,焦急地朝山上看。何志远搀住了老伯。老伯被烟火熏晕了头,走不动。何志远把老伯往背上一背,开始下山。何志远负着重,山路不好走,他一步没踩稳,朝前摔去……两双手稳稳地接住了何志远和老伯。何志远抬头,咧嘴笑:妈的,我说仗打着兵跑哪儿去了?时涛要背老伯,被靳大为一把推得坐到地上。靳大为一弯腰,老伯稳稳地上了他的背。三个人护送着老伯下山……先遣队的官兵正在往山下撤。

大火已经熄灭。仍有一些消防队员们在山上清除火隐。

警戒线外停着几台采访车,围满了扛着摄像机和拿着照相机的记者。记者们想进入警戒线内,被警察阻拦祝林嘉仪和曼琪在里面。先遣队官兵撤下山,他们背着老伯。救护人员们迎了上去,从先遣队官兵手中接过老伯,用担架迅速抬上救护车。

先遣队官兵们一个个满脸烟火色,衣着不整,有的掉了鞋子,有的挂了彩,累得一个个往地上坐。何志远一瘸一瘸地在那儿大声喊着,要几位军官检查官兵伤势。时涛和靳大为忙着为士兵们临时处理伤口。吴纪月用手绢替靳大为擦拭胳膊上的血,看到靳大为衬衣上为母亲戴的孝带,惊讶。靳大为说,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吴纪月惊讶地掩住衣领。靳大为着急地:脱下来!吴纪月慌忙脱外套,脱下来递给靳大为。靳大为穿上吴纪月的作训服,胳膊上的孝带被掩盖住。吴纪月看着靳大为。靳大为转身走开。

警戒线外,林嘉仪焦急地朝官兵群中看。记者们想要突破警戒线。警察拦住不让过。

记者甲问: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记者乙问:请问山火是怎么酿成的?警察用手挡着:不知道。你们等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吧。记者丙问:有没有肇事者?解放军方面怎么说?警察说,我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消息。请你们让开。记者丁问:请问火灾是不是解放军训练造成的?警察说,不知道。我说过了不知道。对不起,请让开,让救护车过去。

警察拦开记者们,救护车鸣着笛开了过去。救护车鸣着笛开到先遣队官兵们身边停下。救护员们抬着担架从车上跳下来。 救护员们见着挂了彩的先遣队员就往担架上抬。官兵们不干,说自己没事儿。丁乐乐躲救护员,绕着自己的战友跑,救护人员在后面追,像躲猫。救护员把担架抬到何志远身边:长官,快上担架。何志远说,我没事儿。救护员用手指指:您腿上在流血,何志远说,你别拿这个吓我。血我没少流。救护员着急地:长官,这是我们的规矩,请躺在担架上。何志远躲避着救护员:靳大为!靳大为答:到!何志远说,集合队伍,带走!靳大为立正:是!靳大为转身去集合队伍。先遣队员们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整理队伍。

两辆先遣队总部的车开了过来,停下。李元博和侯殿坤等人下车。

何志远一见,迅速整理好衣帽,端拳跑向李元博,立正,敬礼:报告,先遣队合成分队正在执行训练任务,遇到火灾……李元博说,不用汇报了,我都知道了。何志远,从现在开始,接受港方职能部门人员的安排,他们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何志远没有听明白,在那儿发愣。李元博问:听清楚了没有?何志远答:是。何志远转身走向先遣队:挂了彩的,让烟熏迷糊的,上救护车。时涛。

时涛答:到。何志远说,你没事吧。时涛立正:没事儿。何志远说,你把队伍带回去,不要滞留。时涛敬礼:是。先遣队官兵分成两队,挂了彩的官兵拒绝上担架,互相搀扶着走上救护车;没负伤的官兵做简单整队,在时涛的带领下离开现常警察们拦出一条通道,想让先遣队的官兵们和救护车通过。记者们想突破警察的警戒线,人群开始骚乱。没有受伤的先遣队官兵先出来了。

记者们冲破警察的警戒线冲了上去。记者甲问:请问山火是怎么酿成的?记者乙问:是不是你们训练失的火?警察阻止:让开,请让开。记者丙问:是不是消防局邀请你们参与救火的?记者丁问:港英政府方面有没有授权你们参与此次火险抢救?没有的话你们作何解释?

先遣队官兵满面烟火色,在记者群中艰难地往外走。林嘉仪拼命挤到记者群前,挤到时涛的面前。林嘉仪看时涛,时涛帽子不在了,头发眉毛被大火烧没了,脸上黑乎乎的,渗着血珠子。林嘉仪眼泪都差点儿下来了:时涛,你怎么样?时涛看一眼林嘉仪,没有理会她,带着队伍继续往外挤。林嘉仪再次挤到时涛面前:时涛,你没受伤吧?时涛说,对不起,请让我过去。请让我们的人过去。林嘉仪着急地:告诉我,火灾不是你引起的吧?时涛说,当然不是。请让我过去。林嘉仪说,只要不是你引起的火灾就好。记住,不要傻乎乎地为你的同伴承担责任,不要充英雄。时涛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的同伴引起的?林嘉仪问:那还能是什么?时涛问:你的证据是什么?林嘉仪奇怪地:很简单,不是你们引起的,你们为什么要扑救?时涛一甩头:荒唐。我们看见了,能坐视不救吗?林嘉仪问:为此不惜违法?时涛说,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讨论法,请让我过去。记者甲喊着:我们要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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