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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归途如虹》——第十六章  下

(2010-05-12 17: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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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剧本

第十六章 

 

105号别墅组长办公室。何志远在伏案写着检查。南珍将洗过的衣裳叠好,衬衣压在枕头下,其余的收进箱子里。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何志远手边。南珍出门,少顷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南珍放盆子的声音惊动了何志远,何志远放下笔:一会儿我去洗澡。

南珍不说话,看着何志远。何志远恍然:对了,是老规矩。南珍说,我过去了。何志远说,你过去吧。南珍朝外走。

何志远想起什么:哎。南珍站下了,期待地看着何志远。何志远说,你什么时候回深圳?南珍说,这里的业务已经谈好了,我可以多住几天。何志远说,小螺号怎么办?她该想你了。南珍说,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妈过来了。何志远拍拍头:哦,你看我这脑子,老想着怎么做检查了。南珍平静地看着何志远:认错对你来说是件很难的事,对吗?何志远说,我就没错。我是说,这事得方方面面分析。那我走了。南珍走到门边,拉住门把手,等了一下,没等到什么。她下决心转过头来,想要说什么。何志远已经伏回桌边继续写他的检查了。

南珍开门出去,轻轻把门掩上。何志远放下笔,叹息一声,自嘲道:恋爱也没这样难过。

又是一个早晨。阳光初升的香港。生机勃勃的香港。

《时报》总编辑室。门被推开了,林嘉仪一身摩托装走了进来。黄至中眼睛都直了,不由自主站起来,看着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孩子。

林嘉仪把摩托头盔往桌子上一放。

黄至中问:你没走?曼琪不是说你走了吗?林嘉仪说,告诉我,梁承烨还是不是你的老板?黄至中一惊:你问这个干什么?林嘉仪说,告诉我。黄至中说,到今天为止,是。林嘉仪从皮夹克里抽出一份稿子,往桌子上一甩:这个给你。黄至中狐疑地看了看林嘉仪,从桌子上拿起那份稿子,只看了两眼,激动了:太好了!你从哪儿弄到这份稿子的?林嘉仪说,第一手资料,证人今天凌晨三点醒过来,没有传媒拿到它,包括警方在内。你可以在下午版把它发出来,并且事先通知你的广告商。

嘉仪,我知道你是最好的!我没看错人!我立刻就通知发排,这回一个字也不改你的,我保证。黄至中激动地去拿电话。林嘉仪从桌上拿起摩托头盔往外走。

黄至中放下电话:哎,你去哪儿?林嘉仪站住:稿子上有朱太福的签名,你还要什么?黄至中说,你什么时候上班?当然,我没有催你的意思,如果你愿意休假,你尽管休,薪水我们也可以再谈。林嘉仪问:我说过要回来了吗?黄至中有些发怔:这稿子……我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是看在《时报》的分上,这是我欠承烨的,我会一点点地还给他。林嘉仪拉开门走了出去。黄至中看着摇晃着的门发呆。

一份刚出的《时报》,醒目标题:《朱老伯祭祀亡妻用火不慎,解放军奋不顾身扑灭山火》。梁廷安读着报纸上的文章:……火情发生八分钟内,警局和消防局接三十二起报警,港人皆作壁上观,无一人进入火场;解放军奋勇当先,至消防局驶到已扑灭山火,救出朱太福老伯。朱老伯醒后第一句话是:谢谢再生恩人。梁廷安将报纸放下,叹息一声:嘉仪已经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进步了。她出道了。

梁承烨说,我读了她那么多文章,从来都是喜欢和文章两分开,读她这篇,我的眼睛老是潮湿着。这证明你也有了另一只看世界的眼,你不再是那种只知道遵守游戏规则的奴隶。梁廷安站起来,走到南墙边,抬起头看着墙上那副横幅:见似目瞿,闻名心瞿。梁廷安说,这是《礼记》里的一句话:看到容貌和父母相像的人就目惊,听到和父亲名字相同时就心惊。大到对祖国、对人类,小到对父母、对儿女,要是一点牵挂也没有,要是眼里不惊心里不惊,人类就在往倒退里走,那是没有希望的。梁承烨说,DADY,如果您愿意我回到您身边,我可以回到香港来。

梁廷安转过身来,走回到桌子边:那倒不必要。建康令王夏,性情温文尔雅,从未骑过马,一看见马嘶鸣跳跃,就惊慌害怕,对人说,这是老虎,怎么是马呢?你也是性情内敛的人,学业积成,性情太弱,在外闯荡闯荡,多吃吃苦头,多见见世面,对你有好处。年轻的时候谁都有没见过马的经历,都会把马当成老虎,这不要紧,那就连马带老虎一块儿见。

梁承烨说,阿文从海德公司弄到一份香港经济前景咨询报告,海德的报告分析,香港的经济低迷会在97回归后迅速攀升。DADY,我现在有些明白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不但不收缩资金,还加大投资了。我想考虑考虑这个机会,也许我该和你一起赌回归。梁廷安说,将本赌运是一种做法,将本赌势是另一种做法,将本赌信念,那是第三种做法。承烨呀,我劝你还是慎重一些,先明白再投机。

总部黑山火情事件会议正在召开,参加会议的都是总部的高级军官和各职能部门负责人。

侯殿坤介绍情况:火灾原因已经查明,媒体的态度反而更激烈了,这进一步证明了我们的判断,从一开始,有人就想以这次山火事件大做文章,以所谓干预香港事务为由,蛊惑和煽动港人,借此损害驻军形象,造成不明真相者对解放军的误解。高博补充:驻军法颁布以来,一些媒体一直在有意无意围攻驻军法。我们注意到,个别媒体对解放军的敌意始终存在,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极尽诬蔑诽谤之能事;而另一些媒体为了迎合读者口味,不惜歪曲事实真相,捕风捉影,以点概面,只要能哄读者高兴就行。这种局面如果不改变,市民对我们的误会将越来越深。李元博说,现在不是有媒体在改变吗?我看《时报》昨天的报道就不错嘛。那个叫林嘉仪的记者,她的文章也是一种声音。侯殿坤说,可惜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压倒多数。是呵,我们沉默得太久了,以至于传媒上很少能听到我们自己发出的声音,我们太拘泥于形象了,以至于有些人可以任意歪曲我们真实的形象,这种局面不能再任其发展了。我们欢迎媒体监督,但这里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个监督必须实事求是。人家能利用媒体打击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香港地区发达的媒体来展示自己呢?那么多人在外面喊着叫着,要我们站出来说话,回避是不可能的,我们也不愿意回避,那我们就从黑山山火事件开始,从今天开始,让这些盯着我们的媒体为我们搭一个舞台———一个展示我们真实风采的舞台。李元博说得激动,在座的军官们也为之兴奋。侯殿坤说,我同意副司令的意见。几名大校纷纷表态:我也同意。副司令,你说怎么办吧。李元博点名:法律处。法律处长站起来:在。李元博说,你们要尽快组织文章,介绍两地文化的差异,介绍我军的光荣传统和一贯原则,不回避,不遮掩,有什么说什么,让港人对我们有一个基本了解。 是。法律处长坐下。李元博说,新闻处。新闻处长站起来:在。李元博说,放开对新闻传媒的口子,欢迎他们到营区参观采访,了解我们官兵的真实工作和生活,只要不涉及军事秘密,不妨碍军队的工作和生活,我们一律欢迎。是。新闻处长坐下。李元博说,军务处。军务处长站起来:在。李元博说,马上组织黑山山火事件处理大会,公开处理黑山山火事件当事人,邀请媒体主动参加,邀请市民代表参加,把这个会开成一个完全透明的会。今天下午就开。军务处长回答:是。李元博补充:我们受伤的同志要用专车接送,保证他们的身体不要受到影响。军务处长立正:是。

昂船洲军营先遣队停车常一辆大巴停在那里,先遣队官兵依次上车。

时涛拉住何志远:组长,我要求向组织上说明事情真相。何志远说,真相已经说明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真相。时涛焦急地:这样不公平!何志远说,嗦个什么劲儿?上车!时涛无奈地向何志远敬礼,朝车上走去。何志远追了一句:时涛,你要再玩什么花样,我处分你!

一对中年夫妇坐在总部会客室里,正在向李元博讲述着什么。桌子上放着一面锦旗,上面绣着“再生恩人”四个大字。中年男子说,家父一定要我来感谢解放军。我们听林记者说,你们要处理救家父的那些恩人,家父要我来转告,如果救人性命也要受到处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中年男子双手呈上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家父的一封信,我家邻居和我公司的工友都在信上签了名以示声援。

高博进来:首长,时间到了。知道了。李元博站起来。中年夫妇也站起来:谢谢你们说了那么多,谢谢你父亲的信,还有你们的声援。中年妇女问:长官,您是说您答应不处理那些长官了?我是说我们对处理好这件事有了更大的信心。李元博转身对高博:送二位去礼堂。先遣队的官兵们已经整齐地在会场里坐好,他们坐在会场的两边和后面。

被邀请来的中外记者和市民代表们被安排在会场的前面就坐。

 十几台摄像机架在那儿,采访的戒律打开了,记者们反而安静了,除了准备机器和不断地寻找目标拍照,拍照的几乎都是新手,那些老记们都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真正的目标出现。主席台布置得很简单,空空的,首长们还没有入席。会场里很静,只听见记者们摆弄设备的声音,和市民代表们窃窃的耳语声。

大礼堂门口停着几辆电视转播车,一些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忙碌着。

大巴驶来,停在大礼堂门口,合成分队官兵带着一脸沉重从车上下来。

靳大为一下车就卸去胳膊上的吊带,要去搀扶行动不便的何志远,被何志远一把推开。何志远喊了声:集合。合成分队官兵迅速列队。

何志远目光镇定地巡视自己的官兵:我只强调一点:我们没有打败仗,你们也没有犯错误。大家把胸挺起来,像军人那样走进去,别蔫不拉叽的,明白了没有?官兵们齐声:明白!何志远喊:向右———转!齐步———走!合成分队的官兵们迈着整齐的步子,昂首挺胸,走进大礼堂。先遣队官兵报以热烈的掌声。

记者们迎了上去,摄像机对准了他们,闪光灯亮个不停。值班军官将合成分队安排到预定位置。

 何志远喊:坐下!合成分队刷地一声整齐划一地坐下,头不晃身不遥掌声停止,会场陷入巨大的沉默之中。记者们的镜头仍然对着合成分队官兵,会场里,只听见照相机的快门声,只看见摄像机推开摇去。

会场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这样的沉闷令市民代表们有些不适,也令先遣队的官兵们感到压抑。

会场里鸦雀无声,气氛十分压抑。何志远的腮帮子抽搐了两下:时涛。时涛看了何志远一眼,站起来,啪地一个180度后转,面向合成分队:合成分队听令,起立!合成分队官兵刷地站起来。

时涛大声:咱们唱一首歌。时涛把双臂举起,起音:咱———当兵的人。预备,唱!合成分队官兵一起唱: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穿着,朴实的军装。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家乡,就难得见到爹娘。……时涛有力地挥动双臂,合成分队官兵们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都吼出来,他们大声唱着。会场上,一名军官指挥他的先遣队官兵方阵站了起来,他们成为合成分队最好的友邻,和合成分队的战友们一块唱起来。然后是另一个先遣队官兵方阵、第三个先遣队官兵方阵。所有先遣队官兵都站了起来,加入到合成分队的队伍里,他们大声地唱着这首兵歌,那是一个气势磅礴的大合唱……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青春年华,一样的热血儿郎,……李元博等先遣队指挥部首长来到主席台上,他们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和台下的官兵们一起唱起来。在气势磅礴的大合唱中,会场上的市民代表站起来了一个、两个、三个……他们全都站了起来。他们不会唱那首歌,却被那些年轻军人的歌声震撼了。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向这些年轻的军人表示尊敬。

记者们也被震撼了,他们好半天才省过神来,把手中的摄像机和照相机对准了军人们……何志远眼里有了泪,他大声地唱。时涛眼里有了泪,他大声地唱。靳大为眼里有了泪,他差不多在那儿吼着。吴纪月擦拭了一把泪水,她大声地唱。官兵们大声唱着。……头枕着边关明月,身披着雨雪风霜。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时涛双臂在空中划出一道有力的唬歌声突然终止。全场一片寂静。

时涛大声:合成分队,坐下。合成分队官兵眼里挂着泪花,刷地一声坐下,纹丝不动。先遣队的官兵们坐下了。市民代表坐下了。主席台上,首长们坐下了。

侯殿坤主持大会:现在请政治部赵主任宣读驻港部队对黑山山火事件当事官兵的处理决定。

赵主任站起来,宣读处理决定:1997年6月18日,我部先遣队合成分队在组织训练过程中,附近山林突现火情,合成分队队长何志远同志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带领和指挥官兵擅自扑灭山火、抢救被困港民,违反了驻军法,在广大市民中造成不良影响,给部队工作造成了极大被动。经驻港部队党委研究决定,给何志远同志行政严重警告一次,令其做出深刻检查……何志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时涛的腮帮子抽动了两下。靳大为难过地低下头。吴纪月脸上还挂着泪花。

会场上鸦雀无声。

赵主任接着宣读:……先遣队总指挥李元博在这次山火事件中教育部队不力,经驻港部队党委研究决定,给李元博同志行政严重警告一次,令其做出深刻检查。希望各单位以此为戒,严格执行两法及有关规定。特此公告。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司令部。1997年6月21日。

何志远惊愕。 时涛惊讶。 靳大为不解地抬起头。

会场上,市民代表和记者席上发出一阵轻微的耳语声。赵主任坐下。李元博站了起来:这两天,我知道同志们都觉得委屈。说实话,我也有同感,我也觉得委屈,因为你们做了一个中国军人应该做的事,我为你们感到自豪,但我却得在处分你们的命令上签字。同志们,在一个法制化的环境里,法律是高于一切的,它是保持国家长期稳定的基础,因此,我们每一个驻港部队的军人,都必须严格遵守法律,做守法的模范。违了法,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管感情上有多少不舍,我们都要处罚,包括我在内,决不姑息。从这一点来说,你们不冤,我也不冤。通过这件事,可以教育我们广大官兵,教育大家增强法律意识,你们前车可鉴,我前车可鉴,更多的人则明镜以鉴,以整衣冠,以史为鉴,以明兴替,从这一点说,你们和我这个委屈值啊!今天我们请来了香港方面的传媒朋友,请来了社会各界代表,请他们来参加我们这个处理大会,一方面是通过这种方式向市民们表明我们依法治军的决心,另一方面,是向媒体和广大市民表明我们接受监督的诚意。在这里,我想向市民代表和媒体的朋友们说两句,大家在总部门口等了一天,在香港这样一个时间就是金钱的地方,我耽搁了大家这么多宝贵时间,我向大家表示歉意。

一个市民带头鼓掌,市民代表们对李元博的话报以礼貌的掌声。李元博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家肯定有许多问题想要了解,肯定有许多问题要问,现在我站在这里,我代表先遣队全体官兵和你们沟通,希望我的回答能让大家满意。众记者纷纷举手。高博将话筒递给一位男记者。

男记者问:李将军,我是电视台记者。我很欣赏解放军的严明纪律,刑可上将军。可我注意到,刚才的公告中始终没有提到违法这个词,不知道这该作何种解释?李元博说,这位先生黄皮肤黑眼睛,普通话说得那么好,要是我没判断错,不管是不是中国籍,肯定对中国文化有所了解。中国有句俗话叫男女授受不亲,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句话可以算是中国古代男女之间行为界限的一种法律条文。我想这位先生应该知道这句话是孟子说的,也一定知道孟子还有一句话,叫嫂溺不援,禽兽不如。黑山山火,烧的是香港美丽的树木鸟兽,烧的是香港同胞的生命,我的士兵们遇到的就是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难题。嫂溺驰援,违法;嫂溺不援,泯灭良心!令我高兴的是,这两天他们面对的是不明就里的违法的质疑,是当事人谢谢的赞扬声,而不是禽兽不如的指责!李元博话音刚落,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一个女记者接过话筒:我是《大公报》记者鲁咪。将军,您刚才提到了委屈,但据我所知,包括您个人在内,当事人所受到的处分并不涉及刑事,也就是说,这个处罚并不重,这是否就是您所说的在感情上舍不得呢?李元博说,我想,大家都知道一个事实,当事人包括我在内,我们是驻港部队的军人,但我们同时也是一名中国军人,按照中国军队的规定,我们这样的行为是应该受到奖励的。如果硬要往违法上联系,那么把这样的处分看成是功过相抵也未尝不可,这在法律上是允许的,有大量案例可供参考。说到这儿,我想对我的士兵们说声对不起。你们中间的大部分人还带着伤,本应该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可我却让你们拖着伤口来到这里。你们没有讲条件,没有说一个不字,你们这样做,不仅体现了中国军人的钢铁意志,同时也体现了中国军人的严明纪律,体现了中国军人维护文明秩序的决心和素质!你们是好样的!

会场上,掌声雷动,那是市民代表们的掌声,一些记者也不由自主地为李元博鼓起掌来。一位金发碧眼的记者接过话筒 (英语):我是BBC记者汉姆森。我想问将军一个问题,中国军人是否接受过这样一个教育,在荣誉面前一切都可以放弃,包括生命。中国军人是不是把勇敢看得比人性更重要?市民代表中发出一阵不满的嘘声。很多记者都为自己同行中有人提出这种过于冷酷的问题朝汉姆森投去不满的一瞥。

李元博说,我注意到不久前BBC的一条新闻:两名英军士兵在特伦特河里救起了一只被人遗弃的猫,他们因此受到了市民的赞赏和上司的表彰。我不认为他们这么做是把勇敢看得比人性更重要,因为他们体现的恰恰是人性。在这里,我也想向诸位介绍一位同样勇敢的中国军人。

李元博的目光在合成分队的方阵中寻找:靳大为。靳大为站起来:到。李元博说,到台上来。靳大为犹豫了一下,出列,朝台上走去。李元博走到台边,迎住了靳大为,将他带到台前站住:这位年轻的少校叫靳大为,在黑山大火中,是他把朱太福老伯从烈火中背下山来的。为了救火,为了救朱老伯,他负了伤,现在他的衣兜里还装着吊胳膊的绷带。对一个军人来说,在战场上负伤是他的荣誉,可他却忍着疼痛放弃了这样的荣誉,只为了不惊扰大家。李元博转身对靳大为轻声地:把外衣脱下来。靳大为犹豫:首长……李元博说,脱下来。靳大为慢慢地脱下外套。在他衫衣的左臂上,赫然亮出一道黑纱。

 李元博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对中国民俗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叫黑纱,也叫孝带。靳少校的母亲半个月前去世了,他热爱自己的母亲,他在夜里蒙在被子里哭泣,他要纪念她,军人不能把孝带戴在外面,他就把它戴在这儿。我也有一个问题请教汉姆森朋友,您所看到的这位中国军人,他除了勇敢,还有什么?在这里,我请我的这些令人尊敬的战友们接受我这位老兵的崇高敬意。

李元博转向靳大为,向靳大为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靳大为激动地还礼。李元博转向台下,向合成分队方阵、向自己的士兵们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何志远起立。合成分队的官兵们起立。他们向台上的李元博还礼。

片刻的沉静,然后是响彻会场的掌声。曼琪接过话筒:我是《时报》记者曼琪。李将军,您的精彩回答不仅征服了在场诸位传媒同仁,同时也在征服整个香港。但您必须承认,你们有你们的传统,香港有香港的现实,如果两者间的关系处理不好,误解和分歧是难以避免的。李元博想起什么似的:哦?《时报》有位记者叫林嘉仪,没有见过面,但我把她当作老朋友———她的文章我每一篇都学习,是不打不相识的老朋友。会场上发出一阵轻松而会意的笑声。曼琪也笑了。

林嘉仪在电视机前也笑了,只是她的笑有些伤感。李元博说,我想澄清的是,我在这里所作的一切回答都只是沟通———和诸位传媒朋友沟通、和市民代表们沟通。香港是祖国神圣的领土,忠实而有效地担负香港的防务,是驻港部队全体将士的神圣职责,我们不是来征服谁的,征服这个词用在我们身上不大合适。会场上一片掌声。

有更多的记者要求提问题。李元博说,曼琪小姐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完。不过我在这里有个请求。我的士兵们他们身上有伤,他们已经很累了,他们明天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我想先请他们退场,让他们回去睡个好觉,然后我在这里继续回答大家的问题。我的请求诸位是否介意?会场上掌声热烈。

何志远站起来:合成分队听令,起立。合成分队官兵起立,按照口令整齐地退常掌声追随着那些受到处分却赢得了尊敬的官兵们。

一只手关掉电视。林嘉仪拎起衣箱,看了看屋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林嘉仪走向出境通道验证过关。

曼琪气喘吁吁地赶来。被阻挡在通关口,她看见了林嘉仪:嘉仪!林嘉仪转过头来对曼琪笑了笑。转身消失在通道处。曼琪伤感地站在那里。

梁承烨接起电话,他怔在那里:她走了?他慢慢放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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