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中：张飞牛肉与保宁醋

8月12日，我们已经出来8天了。

昨天，一路上就看了张飞牛肉的广告了，铺天盖地的，我们卯足了劲要吃张飞牛肉，中午却吃了当地特色“一根面”，言下之意是一根面就是一碗。一吃之下，才发现just so so。陕西面食甲天下，陕西人在哪里吃面都觉得没有家乡的好。

阆中的生活节奏还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慢慢悠悠，怡然自得。古城沿嘉陵江而建，青山绿水半拥着阆中城，如果从飞机上俯瞰一定是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

有了成都的经验，我们游览阆中古城也选择了夜游与日游两种，前一晚我们饭都没顾上吃，稍作休整，就直奔古城而去。饭是很凑活，味道也实在不敢恭维。街道上的门面有的还在装修或招商，有些冷清，货物特色也不甚鲜明，游客不多，大约八点左右，商家就关门打烊了。我们本来还想看看当地的土特产，也没能如愿。一度，四个人还走散了。男人们总是不能理解空旷的大街有什么好看的，两个男人说着话闷着头就走远了，我们俩在后面买了点小吃就耽搁了。街道悠长而寂寥，路灯昏黄，远处高大的树木投下暗影，一丝风也不见，在张飞的地界上，竟有一股阴森恐怖之气。从张飞庙经过时，才感受到一种阳刚之气。出古城门，马路对面就是宽阔的嘉陵江，碧水荡漾，清凉之气扑面而来。广场舞已经普及到全球了，只是大妈们生活都很有规律，只剩下几个“师傅级”的还在研讨，江边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谈恋爱的或者像我们一样的游人，街面很干净。原本大家想在江边漫步，可我实在是太累了，觉得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出租车司机很有幸福感，人也淳朴健谈，谈起历史文化如同北京司机谈政治一样，顺便夸我们聪明没有开车来，若是开车就得走回头路，人受累，古城还只能看半个。

  酒店的早餐很不错，今天的主要目标是游览张飞庙和采购，昨晚老刘就对保宁醋兴味盎然。从昨晚出去的城门进城，迎面两棵老槐树，树下有纳凉的老人，懒散闲适。站在古槐下，历史沧桑感油然而生，越发觉得生命的渺小、悲凉，路上依然没什么人。城中心有中天楼，高大巍峨，三层木制骑跨式阁楼，上到楼顶可俯瞰全城，东西南北四条青石板铺就的大街犹如棋盘一般，整齐规整，街道两边都是四合院式的建筑，临街的作为商铺，里面住家。建筑多为明清时期的遗存，屋顶青瓦铺就，简单古朴庄重，倒是符合战争年代人们普遍的审美追求。纵目四望，建筑群呈“半珠式”、“品”字型、“多”字型等风格，将南北建筑风格融为一体，体现出中国建筑的风水观念和天人合一的文化理念。阆中是目前国内保存最为完好的四座古城之一，据说还是春节文化的发源地，2010年阆中被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授予“中国春节文化之乡”。2006年阆中市被联合国地名研究机构正式命名为“世界千年古县”。阆中历史悠久，战国时为巴国别都。公元前314，秦惠文王置阆中县，至今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三国时期，张飞曾率军驻扎于此，保境安民，使阆中居民在战乱年代过上了短暂的和平富庶生活。据历史记载和当地人说，张飞并非《三国演义》中所写的莽汉，是当之无愧的“虎臣良牧”。他爱民如子、治理有方，劝课农桑、发展生产，阆中在他的治理下达到历史上最繁荣兴旺的时期。不仅如此，张飞还创制了八分半书，书法成就了得。他死后被阆中人当做保护神，因治理阆中之功被封为汉桓侯，张飞庙全称乃“汉桓侯祠”。

登高远望，山如影，江如带，四合院的天井像一个个历史的黑洞，隐藏着多少沧桑与故事。中天楼下街口处，迎面走来仿三国时期的仪仗队，人群簇拥着一黑脸大汉，赫然是张飞的装扮，形似神非，张飞是何等人物，“当阳桥头一声吼，喝断桥梁水倒流”，那种气势，岂是凡夫俗子所有。这张飞勇猛不足，倒是和蔼可亲，耐心地陪着游人和孩子们合影留念，还不收费。有孩子扯扯他的黑胡须，他也会装出狰狞的模样逗孩子玩。跟张飞合了影，自然要买张飞牛肉解解馋，内心里想要表达的还是对张飞的景仰之情。

张飞庙里供奉的其实只是张飞的身子，据说张飞对属下苛责招致怨恨，酒后被部下张达、范疆所害，头颅抛入江中。张飞死不瞑目，头颅沿着他当年征战入川的足迹漂流而下，在云阳被一个渔民打捞上岸，埋在长江边上，云阳人修了张飞庙纪念他。史载张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以致身首异处。云阳的张飞庙因三峡大坝工程而拆迁，阆中的张飞庙就成了唯一。蜀汉的衰落缘起于关羽之死，刘关张结义的核心是刘之义、关之忠、张之勇，义忠勇三足鼎立构成了蜀汉建国的基础，张飞之死彻底打破了这一平衡，蜀汉迅疾衰落，诸葛亮也无力回天。因为诸葛亮的“智”至始至终没能进入蜀汉的权力核心，刘备对诸葛亮的防范之心从未消减过，《出师表》不仅是诸葛亮内心的真实写照，也是那段历史的隐喻。乱世中渴望成就一番伟业的读书人诸葛亮，对东汉末年政治局势的分析可谓精准，对自己的悲剧命运也颇有预见性，可不甘平庸的他又能怎样呢？倘使刘备有足够的胸襟将“智”纳入蜀汉权力的核心，蜀汉的根基就成了四边形，历史或许就会重写了。

阆中还有座贡试院，里面珍藏了许多贡生们作弊的物证，各种夹带之类，听说有用鼠须制成的毛笔，写出的字很小，便于夹带，我眼前倏忽闪过学生用电脑微缩的小抄，学生们常常以为老师们老眼昏花，其实是不跟孩子们一般见识。为了逛街，我们绕贡院而过。云钗有意外的收获，在一家小店看上一件很文艺范的连衣裙，我俩久议不决，请来毛爸定夺，最终花钱买乐子，毛爸以为云钗是心血来潮，忽然想换种穿衣风格，估计回家以后就会将之藏如深闺。女人买衣服，原本主意都是定的，叫男人来买单，顺带夸奖两句，图的就是一个心情。我们这把年纪，工作半辈子了，买件衣服哪用得着思量。男人们全不知道，我们思量的是男人的那份在乎。回到宾馆，忙不迭退房，未及换上新衣，耐不住我和老刘的煽呼，云钗在一楼卫生间换上新衣，果然是风姿绰约啊！毛爸看着光彩照人的老婆，也欣然合影，向毛毛炫耀。剑门关景区，云钗成为一景。

老刘来时就品尝了一家店铺的醋，走时死活找不着。绕了半天，才在毛爸的引导下买到合心的保宁醋。张飞牛肉自然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