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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靳徳斋》说起

(2021-05-03 17:08:35)

汪曾祺在《一辈古人·靳德斋》一文中写道:“天王寺附近住过一个传奇性的人物,叫靳德斋。这人是个练武的。江湖上流传两句话:“打遍天下无敌手,谨防高邮靳德斋。”我小时候也听大人们说过靳德斋,只是东耳进西耳出,没什么深刻印象,而汪老却把他写成了文字。说是,有一个外地练武的,不服,远道来找靳德斋较量。靳德斋不在家,邻居说他打酱油醋去了。这人就在竺家巷(汪曾祺故居所在巷子)一家茶馆里等他。有人指给他:这就是靳德斋。这人一看,靳德斋一手端着满满一碗酱油,一手端着满满一碗醋,快走如飞,但是碗里的酱油、醋却纹丝不动。当挑战者见识了靳德斋浑厚之内家功夫后,没说一句话,“当时就离开高邮,搭船走了”,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为什么是搭船而不是乘车,高邮是个水乡,出门大都要乘船,一脚旱走不了多远,出远门更是如此,那个年代能有驴子或马骑就“天字一号”了,至于有汽车也是多少年后的事了。

“后于靳德斋,也在天王寺附近住过的,有韩小辫。这人是教过我祖父拳术的。清代的读书人,除了读圣贤书之外,大都还要学两样东西,一是学佛,一是学武,这是一时风气。据我父亲说,祖父年轻时腿脚是很有功夫的。”汪曾祺祖父有一次下乡“看青”,夜间遇到一个粪坑。那时那里乡下的粪坑,多在路侧,坑满,与地平或稍高出地面,上结薄壳,夜间不辨其为坑为地,他左脚踏上,知是粪坑,右脚使劲一跃,即越过粪坑。想一想,于瞬息之间,转换身体的重心,尽力一跃,倘无功夫,是不行的。汪老祖父是得到韩小辫的一点传授的。“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不知是他亲见,还是得诸传闻。我父亲年轻时学过武艺,想不妄语。”汪曾祺讲他祖父的这段故事,并非虚言,当时的地理人文环境就是如此。回想30多年前高邮城的海潮路,两边都是露天粪缸,蝶园广场亦是如此,走路、玩耍、做事踏进粪坑的也并非新鲜事儿。

据97岁的阎世俊说,靳德斋是清末人氏,他豪爽、仗义、好打不平,关于他的故事一直在民间流传,而且版本比较多,但确有其人其事。按照年龄推算,汪曾祺应该没有见过靳德斋,仅是听说而已。就连韩小辫他也未必见过,也仅仅是传闻而已。汪曾祺说:“我小时走过天王寺,看看那一带的民居,总想:哪一处是靳德斋曾经住过的呢?”那时的汪曾祺也算是个追星族。

汪曾祺说:“我是三天两头要到天王寺的,从我读的小学放学回家,倘不走正街(东大街),走后街,天王寺是必经的。我去看'烧房子'。我们那里有这样的风俗,给死去亲人烧房子。”我家紧靠天王寺西门不远,看“烧房子”的机会比汪曾祺要多得多,一听到和尚敲打法器的声音,就会赸过去看热闹,脸上被火薰的红扑扑的,要等到火灭燃尽才离开。房子是到纸扎店订制的,东大街纸扎店当数“蒋纸扎”,他的几个儿子都继承了他的衣钵,目前都从事这个行业。由于“纸扎鬼子”的手艺传承,这种风俗流传至今,丝毫没有消逝的迹象。死了人都要做佛事,六七这天也必须烧房子,当然纸扎的房子要比真房子小,但人可以走进去。有厅,有室,有花园,花园里有花,厅堂里有桌有椅,过去有自鸣钟,有水烟袋!现在则是电视、冰箱、空调齐全,甚至还配备了汽车和手机,现实生活中有的纸房子里面都会有。话说扎房子,可是个技术活。芦材选料,火上烤弯扳直,糊裱都有讲究,尤其是镞刻和彩绘最见功力,各种云纹、水纹和蝙幅纹,花鸟走兽,雕梁画栋,既要造型生动,又得栩栩如生。“蒋纸扎”及其儿孙们既有传承,也有创新,做出的东西还霸壮,经得住运输的折腾,价格适中还送货到位。

汪曾祺做伢子时烧房子都在天王寺西边的空地上,和尚敲动法器,念一通经,然后由亲属举火烧掉,房子下面都铺了稻草,上面堆些死者穿过的衣服和亲友们送的“纸箱子”,一点就着。现在的烧房子与汪曾祺那个时代几乎没有二样。

天王寺西边这块空地,也给我留下了太多孩提的记忆,我们会在那儿玩铜钱、滚铁环、捉迷藏,我还在那儿放过羊,一根牵着羊的绳子连接着一根桩,将其插在草地上,因有放羊这个掩子扯着,我们就可尽情的玩我们的。现在这块空地早已被砌成了民居,天王寺几经周折,现已无影无踪,臭河边变成了傅珠路。现在东大街一带烧房子已不在原天王寺西边,但也没有固定的场所,哪里有空地就在哪里,见缝插针,烧完就迅速走人。

关于靳徳斋,我查找了许多资料,发现1991年10月出版的《打尽天下无敌手》,其中《晋徳皆治服莽和尚》里面有这么一段:和尚......也不问问别人,竟逞能在一根檀树扁担上放只石臼,另一头放一只红包袱,不用绳缚,傲慢地大步进城,他来到北街“鼎昌”南货店,把石臼往柜台上一放,念道:“南无阿弥陀佛!请施主乐助。”一个站店堂的伙计忙问:“要多少?”和尚答道:“银子放满我的石臼!”伙计听的只吐舌头,......个个说这和尚无理,大白天敲竹杠,但也奈何不得。忽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彪形大汉,他走进店堂,拿起一柄鸡毛掸帚,说:“请大家让开,石滚下来了!”只见他用掸帚一掸,石臼骨碌碌滚到了街中间。看客们目瞪口呆,无不惊讶。和尚问别人:“此人是谁?”有人告诉他,是本城北街上的晋德皆,曾踢断了外地和尚的一条腿,力气大呢!

1992年1月出版的《可爱的家乡高邮》里面有《晋德价智斗大和尚》这么一节:徳价把手一挥,说声“献丑了”,飞身跳上笆斗沿,如蜻蜓点水,在每只笆斗沿上走一圈,十只笆斗稳如泰山、一动也不动。接着他又跳到石臼口沿上,只见跑到哪里,石臼就动到哪里。和尚暗暗吃惊,当即背起包袱,说:“三年之后再来相见”,说罢就走了。

三年后,和尚果然又来到高邮城,找晋德阶比武......和尚说声“看棒!”便舞动一根碗口粗的大铁棒,向德阶打来,德阶身子一偏,伸出巴掌,往铁棒劈去,只听得“咔嚓”一声,和尚手中的铁棒被削弱成两截。和尚丢掉于中的断棒,一把抓住德阶的一只膀子,正欲力撕断,说时迟,那时快,德阶甩手向和尚的一只肩膀猛地劈去,和尚的左臂和肩头分了家。看比武的人无不拍手称快。这大和尚自食其果,只落得终身残疾。

因是民间传说,关于靳徳斋这个名字,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但读音始终没有变,故出现了多种写法,这也不足为奇。

汪曾祺的《靳德斋》开门见山地说:“天王寺是高邮八大寺之一。这寺里曾藏过一幅吴道子画的观音。这是可信的。清李必恒还曾赋长诗题咏,看诗意,此人是见过这幅画的。天王寺始建于宋淳熙年,明代为倭寇焚毁,清初重建。这幅画想是宋代传下来的。据说有一个当地方官的要去看看,从此即不知下落,这不知是什么年间的事;反正,这幅画后来没有了。”汪老文中的“据说”却是事实,那个“地方官”就是文化大革命前高邮的县委书记,他拿此画看过却不提一个“还”字,后来他调走了,此画也就不了了之。那时候人们的文物保护意识淡薄,后又遇上“文革”,让人钻了空子。

高邮倪文才先生一篇《承天寺古画今在否》在其公众号以及《高邮日报》发表后,引起众多高邮文史爱好者的关注。高邮天王寺也曾有一幅吴道子所绘观音像,于上世纪六十年代遗失了,这对高邮人来说是一种伤痛和遗憾,现在听说还有一幅古画观音像在南通,所以大家非常想知道承天寺古画的最终下落。

吴道子(约公元680~759)又名道玄,阳翟(今河南禹县人),名画家,擅长山水、人物,所作对后世影响甚大。为了弄清古画确切情况,也为了亲眼目睹观音法容,今年3月10日,倪先生一行终于在南通博物苑见到了这幅真迹。这幅“观音示法图”是在绢布上画的,尺寸157cm*86cm,观音宝相庄严,头饰部分精雕细刻,荷花飞鸟,栩栩如生。工笔画法,细腻雅致。颜料矿物质厚重,很有色彩。

这幅古画怎么弄到南通的呢,事情还得从1921年正月说起。张謇先生视察运河工程到了高邮,在高邮承天寺有三件东西给他印象很深,一是吴道子的观音像,二是朗士宁的观音像,三是蒋铁琴的钟馗像。此事张謇日记中有记载。期间,吴道子的观音像被盗,承天寺用银二百元赎回。4月份承天寺和尚就将观音像送至狼山观音禅院。当时观音院收藏的观音像主要来自杭州井亭庵和本地、本省一些寺院,而吴道子的观音像只此一幅。狼山观音禅院是上世纪张謇先生精心营构的一座佛教寺庙,所珍藏的历代观音像远近闻名。抗日战争前夕,张謇家人为防止战争造成文物损失,就将这些观音像包装好,转移到上海一家银行的金库里保存,并请乡贤费范九先生精印成《历代名画观音宝相》,以存痕迹(其中就有高邮承天寺的“观音示法图”)。直到建国初,这批藏品才得以取回,入藏博物苑。此后还经历博物馆的撤销、重建……值得庆幸的是,这批藏品因数代人的珍护,绝大多数还完好地保存着。

这幅古画,从高邮送到南通,虽然对高邮来说很可惜,但应该说还是幸运的,如果当初存放在高邮,就承天寺当时的保存条件,加之后来的战火、灾害及其一些不可预测的因素,很难保存下来,天王寺这幅古画就是个佐证。

吴道子为高邮的两座寺庙分别画了观音像,实属难得。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天王寺的观音像虽然遗憾丢失,倪文才一行能够在南通一睹承天寺的“观音示法图”,也是很不错的结果。

(本文部分内容参考了倪文才的《承天寺古画今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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