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没那么多

戴远程1999年9月28日, 17:42:42

本人不能说是超级球迷，但有逢精彩球赛，也有经常熬通宵的纪录和难忘经历。身处广州，毗邻港澳，英超德甲意甲一场接一场，看球更是过瘾。对比来说，国内的甲A真是没法看。不过某天听说周日也有“火星撞地球”的足球赛事上演，我也就耐着性子看了下去。球赛如意料中的“麻麻口地”，但留下深刻印象并且感想颇多的是口沫横飞的解说员，右一个天才，右一个天才的送，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天才的球员，天才的发挥，天才的进攻，天才的防守，仿佛天才如今年广州的荔枝吊了价似的。鲁辽争霸的结果并没有因满场的天才而有所偏倚，但解说员最后评论说，这是一场天才的比赛。

这让人想起来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国内联赛，简直是奥运会决赛，是世界杯决赛。不过足球知识浅薄的我想，恐怕就连四夺世界杯的巴西队，天才好像也没这么多吧？事实上是天才不仅没有那么多，就是有，也不大可能出现在屡战屡败的中国，更不会在“一向不用脑子踢球的”中国球员中。

打开电视或翻开报纸，总有某某天才神童的字眼跳入你眼帘，人们也习惯于这种描述，心里也明白这其实也没什么东西。《现代词语》对天才的解释是“卓绝的创造力，想像力，有突出的聪明智慧。”我们的天才从哪里来呢？我想这是善良的人们对中国足球的期望。然而期望总归是期望。对于我们的传媒，肩负着党和人民的喉舌重任，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诌媚了。

如今的报章媒体，尝到了大肆炒作的甜头，在报道中无不极尽吹捧之能事。而且吹捧起来决不吝惜版面。高帽子批发起来比地头小摊上还要价平。中国人一向有无限拨高的传统，又深谙国民“铁拳不打笑脸人”的心理，少有听说过有谁因为被表扬而追索精神损失或赔偿的。

以前求学时，便听到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痛心疾首于文学界太多的浅薄：吟过几首诗的叫著名诗人，写出两篇小小说的便称著名作家。当时还很不以为然，宣传嘛，你说不能老说人家是文学青年吧！现在回过头来看看，不是文学青年太少，而是著名某家太多。岂止文艺界是这样，整个社会都有这个倾向，演艺界的超级歌星满天飞，造几条领带就可以被奉为工业家，炒地产赚了点钱就可以冠以成功人士。仍说到足球，两年前中国队兵败十强赛时，哪家报纸敢说中国有球星？到了中国队的国际排名日趋下降的今日，球星如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冒出来，加起来恐怕不下三个加强排了。

好在近日终于有人对此有异议了。报载：曾与张国荣合演《红色恋人》出名的女演员梅婷以未经本人同意，擅自将其照片刊登在其杂志封面上，严重侵害了她的肖像权为由将广东某知名杂志推上法庭。该杂志主编接受采访时一脸无辜地说，我们登了一篇介绍文章《雪中寻梅----冰清玉洁的梅婷》，通篇都是誉美之词，没有任何不利于梅婷的字眼，“而且杂志在全国各中大城市都有销售，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我真不明白她告状的原因是什么？”（《羊城晚报》1999.9.26）不仅这位大主编是真的不理解，很多人也很不忿：我免费为你宣传，犯了什么错？笔者也不知梅婷告状的动机究竟是什么，但我为她的这一举动鼓掌叫好。道理很简单，这就是人权，就是要让高帽子批发商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