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松鼠
(2009-08-07 09: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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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太阳暖洋洋,人就懒洋洋,不晒肉皮儿的日头比月亮还催眠,我坐在我们学校草坪旁的长椅上打盹,睡在室外最醒脑,酸一点说,那是大自然的怀抱。
打断睡意的是一只松鼠,在我们的校园里,会时不时的见到它们的身影,原来我以为它们是从只有一街之隔的公园里跑过来的,后来才知道是院长们为了增添校园生气花钱买来的。这只松鼠慢慢的转悠到我的脚边,赭色,有点条纹,头小尾巴大,像毛绒玩具。我真想把它捧到手中,却又怕吓到它。不一会儿,小松鼠站立起来,直着身子看我,不知在琢磨什么,也不知它会不会琢磨。它的两只前爪交替挫着,像是作揖。我身边没有吃的,就捡了个干松果丢过去,它嗅了一下,依旧直起身子盯着我,好像不满意似的,拿这破东西糊弄人,真是的。学校里的学生不招惹它们,自然也养成了与人亲近的习惯。我与松鼠对视,眼睛都是一眨不眨,我心想,谁眨眼谁是小狗。大眼瞪小眼的姿态坚持了好半天,人的眼睛比松鼠大,我在人里是大眼,它在鼠里是小眼。突然,那灵物支起耳朵,远处传来一声狗叫,便“嗖”的蹿上树枝,眼睛紧紧地盯着远方。动物怕动物,不怕人,小狗过来了,我慈祥的看着敌对双方,上帝关注人类时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我生活工作的这座校园里也曾有过几分野性,那是刚恢复高考的那几年,有地瓜地,有玉米田,我见过流窜的青蛇,见过团起的刺猬。如今校园建设的更好了,地面上的野生动物全没了,到处是人。我们占据了原生者的地盘,而且是堂而皇之的占据着,人与人还倒有些补偿款的交易,但没给动物们任何回报,我替人觉得不好意思。我在巴黎郊外的枫丹白露闲逛时,看到过一段原木在空中横过人行道,搭在两边高大的树上,最初以为是化腐朽为神奇的雕塑作品,国外的艺术家总是愿意做出出人意料的事,但当地的朋友告诉我,那是给松鼠搭建的“过街天桥”,以前它们在这一地段里发生过危险。
建设“友好和环保型社会”是个美好的提法,“友好”二字的确用得精彩。人类掠夺自然,自然也就报复人类,斗起来没有胜者。但是仔细想起来,也许最不友好的方式最友好,麻木不仁是深度关怀,我倒觉得应该建立“环境冷漠型社会”。如果我们不再涉足动物社区,不再施以无微不至的爱护,它活它的,俺活俺的,双方都挺宁静和滋润。自然一旦人化,它就终结了,人类成为地球工程师最危险。
我曾见过动物园里的野生训练,活羊活鸡扔到老虎笼子里,开始觉得太残忍,后来又觉得太可笑,那食客发现今天的伙食不是死肉,能活动,感到奇怪,就小心翼翼的拨弄,小羊用角反抗,林中之王被吓得连忙后退。无处下口,如今吃羊也找不到伸嘴的地方,只好到一旁卧着,可怜巴巴的瞧着猎物,满目眼屎,没只猫有精神呢。受到太多的关爱,就被宠物化了,丧失了饿虎扑食的勇气和本能,生活无法自理,已非动物,而是玩具。我一直佩服狼,它从来没有被驯化过,马戏团里有老虎、狮子、大象,就是没有狼。狼狗是狗,不是狼。
纯粹的自然最珍贵,那是地球的最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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