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招让你不被冤成“赵作海”

老海

“赵作海案”后，每个人都可以将赵作海搬进自己的心灵解剖室，将他制成一个活生生的公民标本，去剖求自己所需的启示。你的阅历就是你的解剖台，你的学问就是你的柳叶刀，夜深人静时，当你搦刀切过“标本”，你就能从刀过之处，读懂我们身处的这个社会的每一条神经末梢，或人间天伦，或权贵之嚣，或法律生活，或弱势群体，或三顿攸关的糊口小计。

老海愚钝，没看出刀口里有别的东东，就只看到一物，粘糊糊的，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赵作海只有一个，但你我都可能成为赵作海。

打从看到那粘糊糊，我就一直寝食不安。一直不明白，被蛇咬的是赵作海，怕井绳的为何是我？一日，在电视上看到赵作海领取65万赔偿补助款的镜头，赵正冲着镜头晃示那张以国家名义开出来的银行支票。我知道，那支票是赵作海获得国家安慰的证明，有人自己想看那证明，有人想要别的人看，但赵作海并不关心是谁想看，他只关心他该得多少赔偿，还能多得多少。我还知道，那时那刻，镜头里的赵作海其实正是在给所有想看和不想看、该看和不该看的人出示着那张与他无关的证明。但不知为何，看着看着却愕然发现，赵作海手里那张支票竟然变作了一条信子嗖嗖着的响尾蛇，猛向我扑来。我知道那是错觉。是恍惚。但总百思不得其解，就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患的是怪病，全球范围迄今未见有这类的临床病例，很可能是解剖“标本”时我见过的那团粘糊糊落下的病根。诊断很准，一说就中，只可惜，我这恍惚却是无药可治。没人料到，辗转几夜后的某夜里，恍惚竟然一消而尽。

讲到这，你大概也猜想到我已经有了办法对付那粘糊糊。的确如此——正是我在那夜里豁然想来的 “一哭二闹三不上钓”三招。

暴拳之下，公民的尊严也会体无完肤，更别说公民不堪一殴的脆弱之身，所以，当公权力的刑讯逼供忽然自天降到，愕然惊对时，“三招”之计哭为上，你先要哭来。那玩意有个“死门”，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你要确保会哭能哭，确保将自己哭成泪人，哭出嚎啕，哭出弱势群体的无比弱势来。运气好的话，遇弱则弱者便“放”君一马，让你度过“冤门关”。撞上遇强则强的，你就要转到第二战术——闹。要对着闹，大胆闹，放开手脚闹。在公权力的地盘上，以弱对强绝无胜算，闹中取胜还当可一望。暴拳向你如雨，你当暴拳似风以还；拳脚冲你交加，你则手脚四肢并用；当公权力吊你绑你逼你跪钉子拿烟头烫你命根子，你绝不可面无惧色，“慷慨就义”去，你要怒起，要抗挣，要以暴制暴，绝不使暴得逞。这里要提醒一下，碰到遇强则强是要付出代价的，有可能你就栽在这了，直接就“躲猫猫”死，或更离奇古怪地死去。死虽足惜，但也比被冤成妻离子散的赵作海强。何况，如果天公作美，“暴拳”事后东窗事发，你就还会死得其所。

公权力的刑讯逼供也有双面孔，一是和蔼，一是狰狞，红脸黑脸双俱。狰狞则暴，和蔼则诱，而你，则是未上钩的鱼儿。和蔼也罢狰狞也罢，最终都是为了要你上钓——没事也要说出事来，没罪也得把罪认了。只要你扛得住，不受和蔼诱骗，不畏暴拳逼供，不给公权力钓走，你就能大步迈过“冤门关”。如果你够体格，是块挨打的料，能忍人所不能忍的暴拳骇脚，你大可以从一开始就不哭不闹，直奔第三招“不上钓”去。然而，忍字挡头或可忍来你的“春天”，但你未必有机会忍到春天来临的那一刻。忍，就是守，就是要守护你的清白，守护你的沉默权，守护你的法律尊严，但，暴拳之下，你绝无可能守护得了你的同样脆弱的人肉之躯。“守得云开见月明”谈何容易！

然而，三招过后，倘若公权力的刑讯逼供最终还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那么，你基本就冤定了。比刑讯逼供更为恐怖并强大的法律体制与诉讼机制，不是你我任何招数可以对付得了的。到了那地步，除非体制机制自己给自己开药方子，不然，你真的只能像在监狱里整整苦等苦熬十一年的赵作海那样，寄望守得云开见月明。万一守不到云开时，兄弟，你唯有去见阎王爷了。

2010-5-28   赵作海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俺却是，守来六一不见囡。   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