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是这样炼成的

  河北   聂鑫

 

有了小德那一天

村子里从此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有家的孩子

其实，村里人都知道

小德是抱来的

是装在一个破纸箱盒里

抱到家里的一个孩子

手里抱着一个奶瓶

也只有这一个奶瓶

让他感觉到了人间的温暖

 

小德童年的时候

就不听话

说话喜欢以自己为中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自己的地球呢

只要小德发话

没有人敢不听

他是同龄人中的王者

小德家里富有

按现在的话说

那叫“土豪”

听小德话的人有糖吃

听小德话的人有肉吃

 

长大了的小德更了不起了

远近闻名

三里五乡的都知道有个小德

而不知道还有一个派出所

小德在七八岁的时候因为淘气

在滚动的榨油机里面掏家雀

结果弄断了一条胳膊

也是从那一天起

人们管他叫独臂小德

 

妈妈是教师

也管教不了这个孩子

小德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闯社会

一条胳膊没少干坏事

一条胳膊偷过人家的孩子

用偷来的孩子换肉吃、换酒喝、换烟抽

一条胳膊摸过女人的屁股蛋子

一条胳膊摸过女人的奶

一条胳膊解开过女人的衣服

一条胳膊褪下过女人的裤子

 

一条胳膊，是他做人的记号

人们似乎忘记了他的名字

见了他就叫他一条胳膊

这条胳膊还凶狠暴戾

曾经用一条皮带抽断了奶奶两根肋骨

曾经用半块砖头把妈妈砸得头破血流

后来奶奶死了，小德还故意惹起事端大闹灵堂

妈妈看不下去了，忍受不下去了

就写了一张纸条让他去找亲生父母

也就是这一条胳膊

用力撕下了头上的孝巾

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一般冲了出去

发誓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在大家的一片唏嘘声里

走了不到五天的小德又回来了

后来大家才知道了，小德找到了亲生父母

亲生父母不认他

吃喝惯了的小德无处可去

也只能回到发誓不再回来的这个家了

小德这条胳膊有偷盗的技术活

有个小姑娘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在他们家的门前停放了一分钟

回来这辆自行车就凭空消失了

后来人们知道了小德行窃的本领

就是一只鸡也要嘱咐一百遍

下蛋的时候要离小德远一点

 

奶奶去世后，小德自己住到了奶奶的院子里

那时候流行打游戏机

小德整天整天的打游戏

饿了，晚上就偷偷弄死人家一条狗

煮一大盆子狗肉

能让他吃上三天

或者，弄死人家一只羊、一头小猪

这样小德还不消停

日渐的变本加厉

因为思想空虚

渐渐地对未成年的小女孩打起了主意

 

有一天小德在家里看黄色录像

然后裤裆里起帐篷有了欲望

在门口遇见了一个上学的小女孩

他死拽着小女孩子往院子里拖

小女孩甩开他

一口气跑到了学校

老师和校长站出来阻拦

小德手里抡着一把刀子说

今天谁敢阻拦我放谁的血

结果，几个老师被捅伤了

校长也被送到了医院抢救

 

以后村子里没有了小德

没有了那个一条胳膊的小德

在大街上整天价晃悠

小德被判了刑

前罪、后罪、数罪并罚

要在监狱里悔过十五年

时光过得真快

眨眼间十四年过去了

小德快出来了

不知道出来后的小德

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小流氓

还会不会调戏妇女

还会不会偷盗

还会不会拿着人家的孩子换酒喝

还会不会经常钻进寡妇的家门

还会不会捏着女人的屁股蛋子

说出超级操蛋的一句话：

女人的屁股真他妈软

好多年了不见了

梦里常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