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明白点

  河北  聂鑫

一路走过来，回头想一想，总算明白了。

活明白了，总算明白了，总算和别人称赞我“二傻子”的一句赞美，撇清了关系。

从前没有活明白，总是把人情世故挂在嘴边上，像挂着一句句至理名言，走到哪都做宣传，感觉别人不认识我这个好人，那就是辜负了天下。于是乎，别人都说我是一个好人，或者像一个好人。好人的名声在外，慕名来访者众多，门前车水马龙，就和古代的县府衙门一样热闹。

在石家庄居住有两年时间，这期间，朋友不断来访，每次好酒好菜，临走还有礼物相送。细细算下来，单是这笔笔接待费，每个月就有大几千。然而心里自慰，结交了朋友，认识了好兄弟，这也是老古董卖大价钱——值了。

亲戚朋友无论是红白喜事，只要电话通知到，那就是老樟树的长势——风雨无阻。无论人家是怎么想的，咱这不差礼数。一个小红包，包上大心意，最少也要几百块。遇到朋友公司开张，小店营业，份子钱也是英雄上前线，一直冲锋在前。

有人说，人心换人心，五两换半斤，最后谁也不差谁。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等我回晋州老家去省亲，感觉朋友们都像是换了一个人，极个别的几个朋友为我接风洗尘，认为最好的几个朋友连个照面也没有。打电话还推三阻四，好酒好菜把他们请过来，领情的不是他们，好像是他们给足了我面子。

有一次，我请了一男一女两个友人，吃我的菜，喝我的酒，在酒桌上两个人侃侃而谈，我被冷在中间，充当了两个人的电灯泡。

我在晋州有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开张的那天，刚认识的朋友送了匾额，随了礼金。最好的朋友送了几句祝福的话。酒桌上杯来盏往，但私底下觉得很尴尬。

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些话还是应该铭记的，像什么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给我三分恩，我随你三分亲。还有什么礼尚往来等等，等等。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残酷的现实就是：“朋友多是臭狗屁，你不来我不去。哪有热闹抢着去，要想出钱谁愿意？”

我对朋友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每天都想做一个好人，可是没有出场费。每天都想做一个坏人，可以收取保护费。”感觉世道乱了。不禁想到了郑板桥那句话：“难得糊涂。”有时候装聋作哑，不是忍气吞声，而是一种礼让和包容。有时候视而不见，不是充耳不闻，而是一种避让和谦和。

难得糊涂。有时候糊涂，亦是一种真正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