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刀上的记忆
在我的记忆中,我的前半生使用最多、最频繁的劳动工具,莫过于镰刀了。因为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学会了使用镰刀,用它来打野菜、割青草等,长大了又用它来割麦子、豆子、谷子、砍秫秸等。可以说,几乎天天都离不开镰刀。提起镰刀,还曾有过许许多多令人难忘的故事呢。
我第一次使用镰刀是去地里挖野菜。当时我还不会用,所以,镰刀不是不下地,就是下地太深,总挖不掉野菜,急的我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后来经过母亲指点才明白,使用镰刀挖野菜时,镰刀的头一定要斜着下地,使镰刀的头和地面形成大约三十度的夹角。如果角度太小了,镰刀就会发飘,下不了地。如果角度太大了,镰刀头就会往地里钻,并且使得劲越大钻得越深。我掌握了要领后,再挖野菜时,就得心应手了。我还常常和母亲比着干,有时比母亲挖的还多。每逢此时,母亲都要夸奖我一番,我的心里总觉得美滋滋的。不过,也有时因贪玩挨过母亲的训斥,甚至挨过耳光。记得有一次,我和几个伙伴一起去挖野菜时光顾玩耍了,中午回家后,筐子里只有大约两把菜和一个镰刀。母亲一见就急了,连饭也没让我吃,就把我赶出家门,并大声的说:“不把菜打回来,就别回来吃饭!”那时的我还真听话,挨了母亲的训斥后,又背着筐子下地打野菜去了,直到打满了筐子才回家。
等我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从春到秋,几乎天天都要使用镰刀。即便是上学的时候,早晨和下午放学后,也要下地去打草打菜。尤其是不上学的时候,天天都去打草。为了节省时间多打草,每次下地前,我都提前把镰刀磨好。最多的时候,我一次要带三把镰刀下地,这样,三把镰刀换着用,就节省了中间磨镰的时间。而别的伙伴就只带一把镰刀,等镰刀使用的不快了,就要停下来去磨镰刀。这样,我就会比他们多打一些草。那时我们打草,会经常被镰刀碰到手,有时碰个小口,留一点血就停止了,不会碍事,继续打草。有时候打个大口子就麻烦了。记得有一次,我打草时,由于草长得高,而且密,草丛下面埋着一块砖头,我根本就看不到,也没有意识到草丛中会藏着什么东西。当我用镰刀搧草的时候,镰刀的头碰到砖头后往上一蹦,正好砍到我抓草的左手上,顿时,鲜血一窜老高。可把我吓坏了,我赶紧扔下镰刀,用右手捂住伤口,想止住血流,可怎么捂也捂不住,鲜血一个劲的往外流,整个手都被血染红了。于是,我死死的攥住除大拇指以外的四个手指头。可鲜血还是从手指缝里不断地往外流淌。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松开手,仔细一看,原来中间的三根手指头都被砍伤了,最重的食指已经砍刀骨头了。没办法,我只好回家了。那一次,让我一个星期没能在和伙伴们一同去打草。在我的前半生中,手指头被镰刀碰伤了多少回,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到现在,我的左手上能比较明显看出来的伤痕就有七处。
草打得多不多,有时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镰刀快不快。往往是镰刀好使、锋利,打得草就会多。反之,就会打得少。所以,小时候,我们经常比试,看谁的镰刀快。因我是个左撇子,为了把镰刀磨得更快,每逢磨镰时,我就先左腿跪地,右腿弯曲,并用脚踩住镰刀的刀把。再把镰刀的刀头竖起来,用右手的食指拖住刀尖,并使其稍稍往里倾斜一些,然后右手握紧石头,使劲的来回在镰刀刃上磨。开始的时候,不知道磨到什么程度刀就快了,仅凭用手摸也试不出来。我们就在草上试,如果用刀刃在在小草上轻轻一划,小草就被割断了,说明刀就磨快了。如果割不断,就是没磨快,还要继续磨。后来我又找到一个窍门,要想知道镰刀快不快,只要把刀刃往大拇指的指甲盖上一划,就见分晓了。如果刀刃在指甲盖上一蹭,感觉着发滑,说明刀刃是钝的,不快。如果蹭着不打滑,就证明刀已经磨快了。如果把刀刃放到指甲盖上,能让整个刀挂住,这把刀就是特别锋利的了。后来我成家立业了,自己在家磨菜刀时,也用此法来试一试,看是否已经磨快了。
已有二十多年我几乎没有摸过镰刀了,但与镰刀的那些往事却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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