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五一节在北京阳台山办工作坊。空闲时，常常走到不远的小水库散步。上次在这里散步时，发现水中有了几只鸭子，给寂静的山林增加了一些生气。这次又仔细地数了一数，发现少了四只。——水库的主人在这里办了一个餐馆，只在节假日营业。大概，这四只鸭子早已经送上餐桌了。

    看那些鸭子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不由得有一些感慨：它们全然不知道它们自己的命运，它们随时都有可能被主人捉走，被屠宰……现在的悠哉游哉，与今后不可抗拒的下场，形成鲜明的对照。

    其实，人类的命运现在又超越了鸭子多远呢？

    去年我作为志愿者，去四川灾区做心理援助工作，深刻地体验到了“命运”二字的含义。一般人面对自然灾害，比鸭子好不了多少。下面的这位妇女，儿子早上去上学时，还是生气勃勃的。下午，就连人都找不到了。

   在棉竹驻地，帐篷就是咨询室。这一天在下雨。“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雨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很大。我有点担心这雨声会有干扰。结果这操心完全是多余。他一直不相信自己儿子已经遇难了。总是止不住幻想，儿子是到什么地方去了。悲痛使他无法正常地生活。咨询工作非常顺利。完了，他说：“感觉好多了，我要面对现实。”

    前天我得知，他的妻子现在又怀孕了。预产期已经不太远。祝福他们顺利，祝福哥哥走后即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弟弟或者妹妹。  

   

    这一天有雾。我的身后就是拔地而起的龙门山脉地震带。两个版块的挤压，造成了这里山势的陡峭，没有一个丘陵的过渡。我们所有的烦恼、痛苦、灾难，都来源于不通心。人与人关系如此，人与自然也如此。人与自然能够通心，就没有这么多灾难了，因为人类懂得了自然，就不会去惹怒它，至少在它发怒的时候能够及时躲避。扩大了的关于“通心”的理念，也适用于人与自然的关系，且有很好的价值和用处。对于人际关系，“通心”是解决烦恼的根本途径，对于大自然，也是一样。

    人类毕竟与鸭子不一样，人类知道通心。如果鸭子能够与那水库的主人通心，它们或许会想办法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