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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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锅同事叶伟青编辑星袁蒙沂袁星 |

星袁蒙沂
在农村老家那边,温锅是个事,且挺流行。谁家盖了新房,谁家乔迁新居,都少不了得温温锅。通俗理解,温锅就是到搬了新居的人家坐坐,于主人家是庆祝、庆贺,于亲戚朋友们,则是尽早熟悉熟悉,认认家门。
我知道温锅这个事,但并不觉得是种必须。随着大儿子年龄渐大,小儿子入了幼儿园,加之父母偶尔会来我家,在镇上的那处宅院就显得小了。不得以,又在附近小区买了套楼房,三室两厅,暂时够住。装修完,查了个日子搬上楼。才刚搬到楼上住,单位里几个比较要好的同事就打听温锅的事。我告诉他们,这只是个小事情,没必要啊!不过,人家想着了,看重的是兄弟们间的感情,咱也不能拒绝。
几个同事商量着,还没定好去我家温锅的时间,新冠疫情防控形势却又突变。请战书已递交大半年了,这次正好抽调我去隔离点值班。到隔离点,一待就是三周。三周时间,整天在那三层楼的空间里忙活,与外界像是断绝了,少有联系。
隔离后第一天上班,大概上午九点多,纠纷办主任郭富坤郭哥来电话,他说与几个要好的兄弟商量多次了,晚上去我家坐坐。盛情难却,我便答应下来。中午遇上分管前勤科室的业务院长于辉,他说晚上去我家玩,我也应承下来。主动找我提温锅这事的,人家心里一直惦记着呢,不能总是推却。原本想着,几个玩的熟的哥们儿,聚聚就聚聚吧,反正平时也经常一起喝酒聊天。没想到,上班第一天下午,科里的同事白雪也提出得去我家温锅,非拿钱让我收下,推让了半天,我没有收。她需要花钱的地方比较多,工资几乎不够用,我不想让她多花钱。而且,温锅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就坚决拒绝了。不过,晚上的场,是没法再拒绝的。都反复提过多次了,真不可能拒绝。
晚上,郭哥、于院长、党建办主任神芳柱神哥、办公室主任高慧还有同小区的李大爷一起过来。提来的酸奶和山楂饮料,是小儿子的大爱。客人还没坐下呢,他就把箱子开了。小家伙倒是大方,俨然小主人似的,叔叔、阿姨、大爷、爷爷地叫,人手送了一瓶。熙顺三岁八个月多点,一贯调皮好动,但嘴也甜。大家把他当成了笑点,逗他玩。郭哥告诉我,本来后勤库主任李月光和安全办主任齐宜梦也来的,他俩当天不在医院,没法到场,不过礼金已让他给捎来了。
聊了几句,一杯茶还没喝完呢,便商量找地方吃饭。我早就在电话中提及想去迎瑞饭店的,那边的菜比较新鲜,味道也不错。哥几个都不愿意去,主要嫌那边比较贵,非就近找一家。我买房子这处小区,离国道近,却算是小镇的边缘了。近处只有两家饭店,一家以兔肉吸引人,一家是羊汤馆。那处羊汤馆据说比较实惠,就是在一处露天搭建起的塑料棚里经营的。他们都说那边味道挺好的,非去那里不可。
那处羊汤馆我去过两次,味道还可以,只不过连个单间都没有,并不适合宴请宾客。让郭哥他们点菜,然后我又添了两个,想继续添被拉开了。他们说菜够多了,不让再加。应该是考虑到我目前的经济状况,他们点的菜多是素菜。我后来加的那两道菜,还有羊汤,都被高主任给退掉了。两杯酒下肚,见不再上菜,我才又过去加上。羊蹄、炒羊杂、剔骨肉,这三道菜是我点的,其余几乎没有肉。虽然是晚饭,也太过于清淡了。至于酒,那家店里没啥好酒,都是二三十元一瓶的。平时吃饭的人多,也许就是因为实惠,我没想到店里连一两种好酒都没有。没提前准备酒带过去,绝对是个大失误。
酒席间,又有熟人过来吃饭,彼此换桌敬了次酒,我就喝大了。要的全羊汤,最终上没上桌,怎么回的家,一概空白。后来问了神主任,才知道全羊汤没上桌,换了鸡蛋羊汤。这种汤,是在不放或少放肉的羊汤里面,打入鸡蛋做的汤,严格说起来,还是鸡蛋汤。这种汤味道虽不错,却算不得羊汤。当然,也就是鸡蛋汤的价格。
受疫情影响,工资就那么点,又刚买了新房,手头确实不宽裕。经济状况欠佳,也瞒不了一起上班的兄弟姊妹。不过,这不该成为随便找地方吃一口的理由。他们想的,我当然清楚,心存感激,不过这样实属怠慢了,于情于理都不妥。
基层医院,按分工,现在是有前勤和公卫之说的。我们科,属于公卫。我们医院的公共卫生科,十几个兄弟姊妹,算是个小集体。公卫科的兄弟们,也多次提及得到我家聚聚。还有老家那边的父老乡亲。村里很多平时不走动的,也在打听。他们多次问我父母,啥时候搬新家,啥时候温锅,很多人都问了不只两遍三遍了。告不告诉他们,挺纠结。
农村老家,乡亲们问温锅的事,无非就是来看病或查体时,我大事小事的帮过忙。或者买了些补品去病房探视过他们,或者我回家时顺便给捎过几次药啥的。乡亲们觉得歉意,想通过这方面的走动,多少表达下心意。
文化人说“礼尚往来”,老家那边叫“走动走动”,意思都一样。礼仪之邦,崇尚仁义礼智信无可厚非,只是不能攀比,不能过重。“君子之交淡如水”,“走动”是前提,否则就谈不上“交”。只不过,是那种彼此都轻松的“礼尚往来”罢了!闲下来时,几个小菜,一壶小酒,相谈甚欢,多好!
有些习俗,不能用是否法定或合理来判断,代代相传的,该遵守还须遵守。温锅,得有时间吧?得聚聚吧?得走动走动吧?但大家都这样。搬到新家快一个月了,我告诉父亲,真不行就给那些打听这事的人说声吧!毕竟,这事早晚得办个场,恐怕只办一个场还不行。次日下午,小叔打电话核实这事。他已通知我几个姑姑家了,还说他也到场。
两天后,表姐家的闺女出嫁,我回了趟老家,去喝喜酒。提到温锅,盘算得预定多少酒席时,母亲说小叔、婶子和我那刚三个月大的弟弟都会到场,都想去我家坐坐,故得往多里准备些,免得到时犯愁。温锅事不大,但情感亲疏,关系远近,人缘咋样,却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