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朱铭老师
孔 新 苗
至今,朱铭老师给我的印象还是我在本科读书时他上课的样子:方脸、一头浓密的黑发,壮实的身材个子不高,一口南方普通话,总是面带笑容……上世纪70年代末,在大学中看不到多少关于西方艺术的资料和图片。记忆中大概只有浙江美术学院每季度出一本30多页的关于西方艺术的由短小译文组成的刊物,并注明是“内部发行”,后来公开为《美术译丛》。如此,我的关于西方艺术的启蒙,可以说“官方的”渠道是通过朱铭老师的西方美术史课程获得的。
记得最初一年级时还没有开这门课,得悉朱老师在东边的山东艺术专科学校(现在山东艺术学院的前身)有西方美术史的讲座,立刻就跑去,进门后发现60-70平的小教室中已经坐满,我只好坐在讲台前的地面上,仰头看着朱老师授课……今天回想起来,感到那时的学习环境“真奢侈”。今天打开互联网,各类信息多到让你无力辨别创造与瞎闹,完全没有了当时那种如饥似渴、发现新大陆“真相”的兴奋和咀嚼回味。大概也正因此,自己最终走上了学习西方艺术的专业方向。

喜欢朱老师的课,还不仅因为他讲授的内容是当时最时髦、最前卫的。后来一位加拿大美术史教授罗杰尔·李为我们授过西方美术史课程,我就对他的讲课印象不深(除了他的外语口音,那时很少能听到“原版的”人声英语)。朱铭老师讲课最吸引我的,是他那发自内心的对西方艺术的喜欢和那由此而生的语言表现力,讲到尽兴处神采飞扬的表情至今如在眼前……记得,西方美术史课程结束时,尽管我对自己的学习和考试发挥不尽满意,但却得到了朱老师极少发出的课程最高分,使我发生了“自己有才能?”的想法。这是否是冥冥中吸引我最终走上研究艺术问题专业道路的一个原因之一?但无论如何,对我来说朱铭老师通过西方美术史而呈现出来的那种艺术至上、精神无价、审美无疆的人文情怀,与之前和之后对我有深刻影响的导师前辈的教诲一起,始终伴随着我的生活、专业的起伏……我真庆幸遇到他们。
不断的求学经历和被推上负责岗位的处境,使我没有更多机会与朱老师多联系。只在一些会议、公务和同行的口中,远远看见、电话中听闻朱老师身兼多种社会职务的忙碌身影与缓慢亲切的语音……我的朱老师,永远是那位在知识信息匮乏年代和我懵懂探索的年龄中,助我走向理想的那位睿智微笑中含机敏思维与艺术热情的年轻的朱老师。
二〇一一年六月二十一日
今天才发现竟没有一张与朱老师一起的照片,机场候机时用十几分钟才在网上发现了这张参加朱铭老师从教50年纪念会时发言的照片。谨存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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