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底天很冷时,中国美术馆有个“中国油画家写生展”,当时忙,车在外边等,只进去匆匆走了一趟。上周看2011年第一期《美术家通讯》,有陈丹青为这次展览写的一篇文章《回到写生》。好!推荐同行一读。


推荐理由有二:
1、继续了陈文没套话,语言感觉好,问题意识强的特点。但我欣赏这篇文章不是因为话题或观点,而是他思考问题、谈论问题的方法。
谈艺术最常见的是“时代召唤”“大家精品”“精神真诚”……仿佛“真事”从现在开始了,“好事”从现在做起了。其实,艺术问题作为人文现象的最大特点,是它的过去是不可逆的。如同一个人不管对自己的出身如何不满意,他不可能重新“出生”一遍。当陈丹青把“写生”的出身和成长用自己的视角梳理了一遍后,我们或同意或不同意他的观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还能从哪个角度去再思考这个问题。大话、大词已经不能再讲了。

2、最近总在考虑一个问题,当艺术学成为第“十三”,它与“O五”(文学)在学理层面的区别究竟在哪里?陈丹青的文章显示出:思考艺术问题首先不能离开艺术的技艺之“术”,其次是对技艺之术在生活中的发生、绵延、演变的解读,又不能离开对使用它的人与时空的把握。
而我们在谈论“意境”“形式语言”“审美感受”时,仿佛这些审美的经验都是超时空的、来自不言而喻的审美精神源头。但如果把这些审美的“大经验”“大概念”与具体的“术”联系起来思考,就马上会发现它们是非常具体的、不同人会有不同的理解与体验。如同日常说话,场合不同;说者、听者身份不同,同一句话的效果可能会有天壤之别。在此,谈何意境?形式语言?
在这个意义上,梳理“术”的历史与演变,分析用“术”之人的社会存在,考察“术”中蕴含的权力关系……就是艺术学的学问特点所在。



文学有深厚的“文”之艺,但无我们的“形”之术,通过“术”来理解“艺”、解读“艺”,才是不同于“O五”的“十三”之学。
成为“十三”的艺术学,为艺术学科知识范式的更新打开了门。如何登堂入室?陈丹青是个榜样。但只是“这一个”。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