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衡访谈:多媒体钢琴音乐会是一部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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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衡:多媒体钢琴音乐会是一部戏剧
田:据说去年7月31号你的多媒体钢琴独奏会在上海音乐厅非常的轰动,票房也破了几年中音乐厅的最高记录。能否谈谈这场形式新颖的音乐会?
宋:呵呵。那天我真的很开心,一方面是因为看到现场大家都看的很开心,我很高兴,另一个是因为我自创的这个多媒体音乐会形式得到这么多观众特别是很多远离古典音乐、第一次踏入音乐厅大门的年轻观众的喜爱和欢呼,这种感觉和一般寻常音乐会的创造感是不在一个级别上的。
钢琴音乐会已经发展了两百多年了,它的形式一直在不断变化,从宫廷中的沙龙,到几千人的演奏大厅,从蜡烛照亮的华丽客厅,到现代剧场的魔幻灯光。很显然,进入二十一世纪这个视觉先行而占主导的时代,这又将改变古典音乐会的形式,为这门伟大的艺术找到新的基点。多媒体的音乐会就是创立了这么一个平台,通过视屏,动画,灯光舞台和表演等手段从视觉的角度来帮助观众理解古典音乐,并且通过这种形式,使古典音乐在新时代也找到一种新的表达方式,从新的角度和方式来展现它的精神并发挥更大的时代人文精神来影响我们的社会和国家。古典音乐是一定不能亡的,在我们这个危机四伏的时代,这门艺术是能带领人回归自然和真理,回归独立思考的理想状态的保证。通过现代大众能够接受的方式把这门艺术重新带给人进而改变世界的现状,是我做多媒体最高的诉求。
12月24号我们在圣诞夜于上海音乐厅推出我们的新项目《再见,肖邦》宋思衡多媒体钢琴音乐剧。这次我们更大胆地把话剧也融入了表演部分,钢琴独奏,多媒体和话剧三位一剧,立体得展现肖邦完美的音乐和他动人的爱情故事。我们这部戏剧最特别的地方,是用音乐来讲故事,多媒体和话剧来辅助大家理解音乐所讲的内容。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尝试,我非常地期待。这次我们联合了著名青年导演刘方琪和奥运会,世博会的多媒体制作,水晶石科技,三方联合,共同打造这个新项目。在我的脑海中,我已经设想到,这将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浪漫之夜
田:目前你主要定居在法国,特别喜欢这个国家吗?最喜欢哪些音乐家?
人的审美总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着的。过去在中国我很迷俄国作曲家的作品,那种充满了悲伤和忧郁,长线条浓重的音乐大概也是生活的真实写照。来到法国之后,这么多年,我发觉我的人生出现了一次“减重”过程。我不再象过去这么大吃大喝,我的生活也变的更加精致而慢节奏,我开始更多的观察周围美丽的事物,渐渐摆脱了过去那种悲伤的人生色彩。
我想这个和法国的生活,人的思想,社会的环境都是分割不开的。我也渐渐的更多的喜欢法国音乐,德彪西,拉威尔,福列,并试图和这种音乐更多的融合在一起。他们对音乐美学的另一种诉求,改变了我对整个世界色调的看法。包括我对音乐的喜好也变得更加理智,我不再会狂热的追求一个作曲家和一种情绪,而去发掘更多的风格,更多的感情体验,进而融入我的个性,组成一种自我风格。
田:上次在上海音乐厅的80周年庆典上听到你弹的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弹得非常圆满,得心应手,这支曲子是你的代表曲目吧,感觉那天乐队跟不上你哈哈。谈谈你的代表曲目和创作这些乐曲的音乐家吧?
呵呵,柴可夫斯基是我的过去。我在小学到中学这两三年里曾经狂热的迷恋他的音乐。其实在思想上,当时的我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我想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的理由,为什么当时我喜欢老柴的音乐,喜欢这种强烈而悲怆的音乐,我和我同年龄的人有着非常大的隔阂。我还记得当时冬天,非常的冷,天气晴朗,我坐着公交车,怀里踹着WALKMAN听着老柴的第六交响曲。现在当我重新演奏老柴的作品时,我依然能感受到当时的那种状态。虽然我已经和那个年代的说了告别,但是重新回味起来,还是让我百感交集。音乐的这种比语言,图像更好的立体回忆功能是非常特别的。
田:还听过一支你弹的改编版的炫技的《土耳其进行曲》,技术非常好,爆发力很强!谈谈你对钢琴炫技的看法吧?
技术,永远是为音乐服务的,因为音乐比单纯的技术伟大的多。音乐展现的,是人的思想,感情,精神和对客观世界的反映,甚至是对整个宇宙的重新认识。
技术,只是辅助音乐的这些表达的工具。单纯的炫技之所以会引起很多人对钢琴表演的兴趣,一方面是因为音乐这门艺术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和积累,才能够欣赏。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音乐所传达的这些思想和感情是我们现代人越来越少去思考的东西,包括对物质的极端崇拜和精神世界的空虚和无知。这也是造成当今世界白痴化的重要原因。
所以我坚持的技术永远为音乐服务,不单单是一个钢琴演奏的态度问题,更是作为知识分子,作为艺术家的社会责任。如果连艺术家都堕落到为了迎合大众而去放弃精神追求,放弃文化诉求,放弃自我,那么整个世界会走向一个什么结局呢?
现代社会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环境问题,社会阶级问题,青少年问题等等等等。在这么一个艰难时代,我希望号召我们所有的艺术家,知识分子鼓起勇气,不要把个人的地位,利益作为自己首要追求的方向,而把向世界展现真正的艺术和真理作为自己的追求方向。对待炫技的问题,将是考验所有艺术家良心和心智的试金石。
田:像弹琴手指的功夫会不会随着年龄衰退,你会有担忧吗?每天都练琴吗?花多少时间?
大概三,四个小时吧。我,是作为一个音乐家,而不是钢琴家来作为我生命的目标的。因此即使将来我的手不行了,我依然能够表达我的思想,我的情感。我的目标不是让观众注意我的手指状态有多好,跑的有多快,而是把爱,把对这个世界的思考,把我们这个时代所有的感情和理智,传达给大家。所以我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田:周围的很多朋友都很赞赏你的现场演奏才能,觉得很多曲子你比郎朗弹得好!面对这样的表扬,会不会觉得世界挺不公平的?
郎朗是我们时代非常出色的钢琴家。我想把我和他相比较,你是会看出不同的。他是时代的明星,而我是时代的知识分子。我们,严格的说从事的是不同的行业,虽然表面上我们都是钢琴家。当你的心胸是用来装下整个人类和世界的时候,你不会局限于公平而不公平的思维模式。我们都用着自己的方式,来影响这个世界,如此而已。
田:对于演奏家来说,30岁是个分水岭,和少年时相比,你的演奏有大的变化吗,今后可能会如何发展?
我想我的人生道路已经很明确了。过去的三十年我是在钢琴的造诣中奋进,而接下来的日子,我要为我的多媒体钢琴表演生涯花费更多的精力。这将成为我一生的事业,就像一部真正的戏剧。今后我们也要打大力的推动这门原创新艺术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让更多的人来真正了解古典音乐的内涵,而不是被表面的哗众取宠所忽悠,这不是我们的目的。通过这些,我希望能多少改变我们的世界,让更多的人幸福而理智。如果我能够做到这点,我这辈子将是有价值有意义的,我的人生将是无悔的。
现代社会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环境问题,社会阶级问题,青少年问题等等等等。在这么一个艰难时代,我希望号召我们所有的艺术家,知识分子鼓起勇气,不要把个人的地位,利益作为自己首要追求的方向,而把向世界展现真正的艺术和真理作为自己的追求方向。对待炫技的问题,将是考验所有艺术家良心和心智的试金石。
《音乐爱好者》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