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威廉姆斯的电影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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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电影音乐家约翰·威廉姆斯,或许要从《星球大战》系列开始。乔治·卢卡斯从三部《星球大战》拍到了《新战前传》的第3部,武器、战场、阴谋、场景、服装都已更新换代,前尘往事被翻找出来隆重登场,主角由邻家男孩变成了传说中的战神。只有乌托邦的梦想不变,还有威廉姆斯的主题音乐,在每一集的开始,跟随一条英文解说伸展而出的道路,铺向神秘的黑洞洞的太空。这样有力的曲调,理直气壮地高歌,诉说自童年开始狂热执迷的星球探索之梦。在这支大调的星战进行曲的周围,围绕着一大片弦乐的激动星云,与我们一样,为来到星际时代而沸腾欢呼。
这支曲调几乎可以代表威廉姆斯的音乐色调,他的音乐里总是有一种毫不造作的明快与热烈。这样的大调进行曲容易写成千篇一律,容易假大空,威廉姆斯的才华就体现在它们的泰然自若与一种来自性格的明亮。即使他的伤感音乐,也更多地体现了温情,而非忧郁。这支星战进行曲主要是以铜管乐来演奏的,这又是威廉姆斯的一个作曲特点,他总是喜欢大篇幅地运用铜管乐,并且常常让圆号、小号、大号纷纷带弱音器演奏,令音色附上一层灿烂的金属色彩,这样的配器习惯或许并非来自他的音乐思维,而是这种音色的频率不大容易被声势浩大的战争场景音效所淹没。有趣的是,在这部虚构的电影中,配乐并没有相应地运用虚幻色彩的电子乐,而是以传统的管弦乐贯穿始终。这也是威廉姆斯维持多年的习惯。在此,仿佛还有另一层意义,因为每一部《星战》都在强调人类的本能——原力,只有拥有强盛原力的绝地武士才能战胜邪恶保卫宇宙的和平,而传统管弦乐队也是因着个人对乐器的把握而彰显了人类情感的力量,它们像是保护人类的最终屏障。
这样的科幻电影往往最需要音乐与音效。《星战》中,威廉姆斯的音乐伸缩自如,几乎始终陪伴镜头,它令电影更虚构,更像一个传说,也让战斗显得不那么血腥,而只是为了强调正义与胜利。每一部星战前传都有大段的战斗场面,音乐对战斗的烘托是这部电影配乐最出色的运用,至今仍然在战争大片中发挥重要的参考价值。威廉姆斯的这些配乐方式,几乎已经成为好莱坞电影配乐的范本了。
《星战前传Ⅰ》——“魅影危机”中充满卡通形象与科幻奇观,音乐也随之变得美妙多彩。其中有水晶宫的清亮音色,有炎热星球上的类非洲打击乐,有刚哥城战役中的电子音效,也有表现这个在生活压迫中迅速成长的天才男童的深情弦乐。为体现星际战争的高科技特征,配乐在发展中多用不协和的音程与音响,整体体现了一种冷冰冰的银色乐风。在电影最后的大战,也就是在电影的最后半小时左右,音乐开始尽情发挥,在铜管乐勇往直前的曲调中,加入木管疾速的滑奏与木琴的点缀,多种音乐织体紧密交接,并在紧张处以象征和平与正义的合唱来点缀,其中描绘性与造型性的音响自如切换。
战场的配乐在《星战前传Ⅱ》——“克隆人的进攻”中组织地更加成熟。音乐在战场上有层次地推进,有组织地后退,既填补了画面里的音响空缺,令战争充满紧张度,同时以某些爆炸与枪械声来点缀画面。而那个著名的进行曲主题总是在绝地武士的光剑中钻出来歌唱,仿佛光线穿越云层,早早预告了胜利。这一部《星战》在战争的组织方面更为成熟,绝地武士的光剑与庞大的克隆人军队的进攻,两条线索,细节与全景,交叉展示,层层推进,繁复而不乱,表现在音乐中,也是音乐线条与音响的更替,音色与整体音效的妥帖过渡,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挥动光剑,都有精心的配合,直到最后胜利时,主题以压倒之势,辉煌地飞向太阳。
《星战前传Ⅲ》——“西斯的反击”,从一开始,就是大战。每一部星战都有背后更大的阴谋。罪恶与宇宙的生命一样生生不息。飞船在茫茫宇宙里的飞翔,此时音乐描绘着太空的神奇与幽深,而在另一个镜头里,铜管乐已经加入野兽人之战。同时低沉的曲调模拟着巨大飞船,细碎的节奏象征着周密的计划。直到年轻的天行者被黑暗势力吞没,哀伤的音乐完全覆盖了一大片混乱的战场,全军覆没,这是最寒冷灰心的战斗。
上述三部《星战前传》的战争场面,威廉姆斯都根据影片情节各有侧重。第一部写得复杂多样;第二部似乎更有经验,层次清晰;而第三部有了戏剧性的转折,在此配乐不再只是配乐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战场中,音乐成了巨大的悲悯的云团,压在每个正义者心里,战争未开始就已宣告了惨败。在疾速转换的场景中,威廉姆斯的音乐异常灵活,他在镜头切换的速度中提炼出音乐的节奏型,并且以音色的差异、音区的转换等等方式强调某种不稳定感。在电影配乐领域,威廉姆斯的这种灵活性几乎是无与伦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