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醉的鱼
(2008-07-31 22:5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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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是老搭档。她学声乐,我学作曲。每次她的独唱总是由我为她弹钢琴伴奏。或许因此,她便一直信任我。我们不是同类。她生性奔放不羁,传闻不断。跟她的教授谈恋爱。和女生纠头发打架。喜欢喝酒与谈恋爱。大三的时候她跟着一个男人北漂,三个月之后独自回来;大四的时候,去青海住了一年,翻山越岭,寻找牧民学习最古老的原声态唱法。等等。而我静默懒散,最多只是逃课去看电影、读小说。
每次路过上海,她会打电话给我,约我出来喝酒。
我们像往常一样,点了一大盆湘菜剁椒鱼头,辣得一边流口水一边打喷嚏,吃得精神振奋。吃得只剩鱼骨头,就用筷子抛起鱼骨,猜酒色财气。好像回到了十年以前。
我对她说,很少想念她,却总是梦见她。
梦见我什么?她的眼睛闪亮。喝醉胡闹?被学校开除?
从前我总是唠叨她不要喝醉不要招惹老男人。
是梦见你唱歌。
哦,我好久不唱。
就这样,我们一年见一两次。有时候,她又陷入了恋爱,便不醉不归。
突然想起那个关于她的梦。
梦里一片漆黑,只有金色的舞台,灯光太强烈,照得尘埃翻腾,照得她与我都面目不清。她穿鲜艳的金红色长裙,头发上别了一朵玫瑰。惊艳的卡门出场。我跟在她背后,手里紧紧拽着伴奏的乐谱。
闹哄哄的青春恍然如昨,却在记忆与梦境里呈现出黒暗荒芜的底色。
梦境里,我还来不及弹出前奏,她却已经开始唱了。声线嘹亮,在空旷中回荡。一支旋律里混合了南方烈日、晒黑的粗糙皮肤、啤酒、黄沙与暴雨即将来临的气息。
或许是她过于光彩夺目,因此仅供观赏,总是爱得不如愿。而我们不是同类,只能隔着鱼缸彼此疼惜,彼此需要,却难以带来安慰。我在夜色的车窗上看见自己,同样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