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注：写惯了司法文书和杂文，难得静下心来写一篇游记散文。

    从詹姆斯·希尔顿《消失的地平线》到杨二车娜姆《走出女儿国》，从白族的《五朵金花》到彝族的《阿诗玛》，从丽江的玉龙雪山到大理的苍山洱海，云南这片充满传奇故事和雪国水乡的高原，就成为游客心目中的麦加。金秋十月，我们一行登上飞机，前往神往已久的云南。

    2009年10月16日下午，从丽江机场出来，边听导游讲解丽江的风情人物，边寻觅着车窗外的高原冰雪。也许是久居都市，也许是习惯喧嚣，这满眼的郁郁葱葱，满耳的叽叽喳喳，刹那间让大家屏住了呼吸，贪婪地去寻找梦中的印记。

    穿梭在亭亭玉立的道旁树间，我们走到了尽头——群山环绕中的千年古城露出了芳容。丽江市区中心海拔高度为2418米，与四川阆中、山西平遥、安徽歙县并称为“保存最为完好的四大古城”。踩在青石板街道上，仿佛来到了江南小镇，一样的玲珑，一样的别致，只是少了乌篷船，多了山岚雪线。丽江战国属于蜀郡，两汉属于越郡，三国属于云南郡，数千年的历史熏陶，其建筑风格极富有民族融合的情趣。三条溪流穿城而过，把城区分成四个部分。城因水而静，水伴城而清。满街满巷，都是他乡之客，我们迅速融入这寻梦的汪洋。

    华灯初上，我们三五成群围近酒吧方桌。听听异乡之曲，品品民族酒香，依水而建的阁楼里，或相识或不识的人群，在一起高歌低语，试图发现古城背后的神秘与幻景。如果说白天的古城是喧嚣中掩饰的安静，那么夜色中的古城则是安静庇护中的喧嚣。这一晚，不知有多少人酔在他乡的梦乡。我们来了又去了，唯有桥边流水，涓涓而逝，千年依旧。

    次日清晨，做好御寒准备后，我们往纳西人的圣地玉龙雪山进发。甘海子、白水河、玉水寨，都很快被抛在了脑后，高原雪国才是我们的目标。大家分组坐上缆车，从山腰直奔扇子陡。高山云景，林海雪峰，在我们的眼前一一显现。与我们行的是一对四川的母女，老太太虽然年近七旬，还是一定要登上玉龙雪山，女儿陪同她一起来完成夙愿。看到她们，我不禁想起一句话：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到了扇子陡，海拔4506米，呼吸一下子困难起来，高原雪国的威力，让我们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可以在夏天看到冰雪，忧的是能否顺利爬到风卷红旗冻不翻的山顶。在老人自行登山的鼓舞下，我们开始在寒风中向山顶逐步推进。在海拔4680米处，我们站到了红旗旁边，大家满是喜悦，那种“离天三尺三”的豪情，充溢着每一位攀登者的心。站在高处，白云在脚下飘游，冰雪在身旁静卧，我们此时似乎读懂了李白“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李白没有到过玉龙雪山，也许来过这里就无需它游。

    茶马古道，束河古镇，这里似乎复制了周庄、西塘、乌镇的安详与丰富。我们在其间试图发现南方丝绸之路的痕迹，试图揭开百年繁华的谜底。几个小时过去了，大家满载着各种纪念品欣喜归来。而对古镇谜语的破解，早被望到了九霄云外。让人忽视时间，让人忘却忧烦，也许就是古镇数百年繁盛的魅力。

    10月18日傍晚，我们带着长驱600公里的疲惫，消失在大理的苍山洱海之间。满街的葫芦丝，满眼的精品店，诉说着这个剑南名都的前世今生。通过历史和小说，我们熟悉大理如同邻家女孩。可是，当大理古城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大家似乎寻觅不到那种沧桑与深沉。也许，这就是大理不同于丽江的地方，作为数百年古都的存积，我们是不能一眼就看清她的底蕴。

    从复兴路到洋人街，从苍山到洱海，从崇圣寺到太和城，遍地是游人的身影。夜色阑珊，明灯亮几，我们穿行在方石街道间，从酒吧、茶座传出阵阵欢歌和笑语。樱花阁前，一群白族青年男女正围着篝火舞蹈。当得知我们可以参加时，大家立即奔走过去，环绕着篝火，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后来，加入篝火舞会的游客越来越多，我们与白族青年攀谈起来。在音乐声中，大家仿佛是熟悉的朋友。难怪导游告诉我们，小数民族只要会走路就会跳舞，只要会说话就会唱歌——可惜在大理只能享受一个晚上，无法细细品味这浑厚与明快。

    10月19日凌晨，我们在旅游车上用过早餐，即向春城昆明进发。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或许是太过疲惫，或许是还在回味丽江的尔雅和大理的温文。当我们进入昆明城区，马上感受到四季如春的魅力。从汉代的昆明部落，到唐代的昆明县，再到元代的昆明千户所，这座城市的历史厚重虽不及丽江和大理，却让人感受到她与众不同的典雅和宁静。

    昆明作为云南首善之地，那种磅礴气势，迅速让人意识到省城的威严。云南向来以玉石、烟草、药材闻名天下，作为游客的我们当然未能免俗。缅玉、滇玉，满室生辉。常言道，黄金有价玉无价。玉器在古人的思维里，那是王者的恢弘，雅士的别致，所谓昆山之玉，隋侯之珠。大家在玉器店满意离开，去品尝普洱茶的温爽。我们一般都习惯于绿茶，而作为红茶精品的普洱茶，却让大家不住点头。品茗向来是文人雅客的挚爱，如同豪侠对饮酒的追慕。我们虽然不太懂得品味，但是两位阿诗玛的评点，也让人耳目一新——生活原来如此精彩。几份玉器，几盒红茶，成为此行的记忆。

    春满人间，怎能没有鲜花为伴？在导游安排下，我们来到昆明鲜花市场，一饱眼福。万绿丛中，五彩缤纷，我们很快消失在一片花海之中。玫瑰、郁金香、牡丹、芍药、兰草、菊花，让人目不暇接。“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外地的看花者只能待到春日才可以观赏百花争奇斗艳，而在昆明的看花者，每天都是春日。不能久居春城，我们只好挑选数柱鲜花，弥补这无边的遗憾。大包小包，我们扛着春城花市的纪念，恋恋不舍奔向机场。

    回到广州机场，已经是深夜。从广州回惠州的路上，大家边听队友谈旅行感受，边想着各自的心事——洛阳虽好不如家，其实从上飞机那一刻起，我们的心已经回到了家门。四天的行程，是有些短暂，但留下了长长的回味。高原雪国，梦的水乡。这一切，都发生在昨日，似乎又在今天。花开花落，月圆月缺，一曲高歌是此时最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