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书故事----奇冤奇缘(第十九回)

【第十九回】莽大汉酒醉夜晚道出实情
弱公子幡然清晨回家接母
诗曰:昂首看月月不见,低头行路路难瞧,伸手不见分五指,黑泥白水赭色道。
上回书说到,公子曹文璜回家接母顺便还驴。天晚投店,遇到客人一位粗莽大汉,二人饮酒猜拳说得投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汉早已晕晕沉沉不能自己!蒙蒙眼囫囵问道:“你我兄弟路上相遇实乃缘分,却还没敢动问相公尊姓高名,家住哪里,欲往何地?”
文璜听他如此一问,立刻想起娘子玉珠临出门所有叮嘱面对生人不可全抛一片心肠!便顺口胡诌道:“哦!在下小可不敢居尊,小可贱姓胡名云,家住太原府地,此去北边鞑子蛮地贩羊刚刚回来!”
不想这一胡云反倒引来大汉兴致,醉眼朦胧笑道:“嘿嘿!巧!天地乾坤人分男女!难道说这做买卖生意也要结联搭对不成?看来你我真真缘分是也!”
说完趴在桌案欲昏欲睡。
文璜听他一说顿觉好奇,便探身问道:“壮士大哥怎说买卖生意也要结联搭对?敢问大哥姓氏名谁?家住何地?作甚生意买卖?来到此地又是作甚原因?”
那大汉慢慢抬起头,便醉醺醺对文璜悄声说道:“我看胡贤弟真乃君子人也,你看哥哥我也···我乃···唉!糟也···!”文璜见大汉言语吞吐,更加兴致,便追问:“大哥作甚生意不可表白,呵呵!难道什么私货避讳不成?”
大汉红眼一瞪,诡秘说道:“就是私避!万万不可对人言讲!”文璜哈哈大笑道:“哈哈!世上三百六十行,士农工商歌弹妓唱,哪一行精营细做也可出彩,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奸淫偷盗你怕做何来?”
就见大汉手指嘴前一竖“嘘!”了一声,又拿起酒壶自己斟满酒杯,仰脖热酒下肚,酒杯桌上一摔,低头翻眼结舌巴巴对文璜耳边小声吹道:“我就是杀了人!”文璜先是一惊,后又不以为然劝道:“人命关天,不可儿戏!喝酒喝酒!”
大汉歪起身子,大手桌子一拍道:“你不信?哼!告诉你,我也是太原府城外···来此地贩得便宜肥猪···哼!哪里来的什么他娘的鸟和尚···我的婆娘他也戏得?哼哼!···想我吴屠自幼杀猪,一个和尚···一刀捅死井里喝水,看他佛家犯戒!哈!哼!”
文璜听他说罢,醉酒狂言,又不像信口胡说。凝目细看大汉面目狰狞,早已醉成烂泥一摊伏在桌边稀糊大睡。浑身顿起鸡皮,心里思叨:“怪不得他刚才说做生意也要结联搭对,我是贩羊,他便杀猪,可不是结联搭对。哎呀不好!听他说来,原来吴屠户杀死戏妻和尚扔进深井!今天这闲事管得不好,怎么遇得这样一位凶煞之人,想我曹文璜书香人家怎可与此人相识,明早大汉醒来纠缠不清怎办是好,看来今晚安歇不得,不如趁他酒醉,速速离开是非之地免得罗噪。说走就走!”
想到此,文璜慢慢站起,回头看看大汉已经睡死,便轻启门扇迈出屋门,又反手慢搭双环悄无声息掩好门缝溜回自己房中。到得屋中抹抹前胸舒缓长气,便打点所带什物来到店前账房,只对店家说起家中事急就要连夜赶路,店家也不多问客人杂事,当即酒饭算结银两照付,小二后院拉来毛驴,文璜道声叨扰,也正是傍晚打过一盹此时困倦全无,小驴儿也已吃过草料精神倍增。曹文璜头顶星空朗月,跨上驴背趁黑登上大道急急离了这是非之地。
却原来,那夜晚和尚偷看花娘洗澡被醉酒吴屠户持刀捅死,夫妻二人愣愣傻眼!一会子花娘小声问道:“一个死尸摆在那里怎么说,明早有人报官,你我难逃!”
吴屠过一会子也便稳住精神,说道:“哼哼!没甚可怕,黑夜无人知晓,一个过路僧人谁人认得,不如趁夜消尸灭迹实为上策!”说完闷声抓起地上死尸,对妻子说道:“我去消尸不要你管,快快回家去也,千万不可对人露底!谨记!”
说完扛起尸首大步村外走去。过村走巷来到一处,前面一个辘轳深井,吴屠左右偷看四下无人,便拿住死尸和尚双脚撂在井口,大头秃亮朝下,真乃是:
玉坠明珠浑圆颅,封嘴闭眼欲全无,
从此跳出三界外,南柯一梦黄米熟!
吴屠双手一松,耳听深井之内“噗通!”一声水花翻溅,伸头观看井水波纹荡漾!
龙睛地眼洌甘泉,润泽众生望嵩年,
今日填进佛徒脂,从此清汤变肥宴。
过一会子,四周静寂无声,深井平静如初。吴屠直起身子,顺脚把井边和尚掉落一只臭履旋进井内,然后拍拍双手缩身疾步跑回家去!
进得门来,夫妻二人不敢再说,悉悉索索吹灯睡觉。天亮以后无事一般开门卖肉,听见街上过往行人议论纷纷邻村井内捞上一个俗衣死和尚,夫妻又是心知肚明面面相觑。挨过一天,傍晚再听别人念叨莫家老汉被官府查为疑凶。妻子花娘心下不忍,背地里悄声对丈夫说道:“这里杀人,无辜顶缸,这可怎说?”吴屠听了先是低头无语,想了一会子,发狠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是我的祸端怎不找我却找别人?想必那豆腐老汉与那和尚结有前世恩怨也未可知,今生一报一还命中注定,你我怎能干涉左右?老天爷爷安排你我安心生意!听说北边肥猪便宜,看看无事过一两日我便北边贩猪,你不用担心来!”
花娘听他一说暂且放心。一两天后真的无事,也便出现曹文璜回家探母顺便还驴夜宿小店,巧遇莽大汉酒醉道出实情一段惊心故事!
回头再表曹文璜离了小店,夜行赶路不比白天,大道深浅坑洼不平,四下漆黑一片分不出脚下干湿高低,只得随驴一步步前边趟去:
黑泥白水赭色道,一颠一簸驴背摇,
惊魂离了是非地,俨然无须张果老
赶紧赶慢东方发白,前面已然看见太原府城。文璜这里急挥麻鞭,小驴儿四蹄紧捯!进城门,拐小巷,太阳初升来到自家门前。风尘仆仆跳下毛驴正要推门,正巧母亲曹娘子打扫厅厨前来开门,母子迎了一个照面!曹娘子一见儿子回家欣喜万分,文璜不等母亲言语上前跪拜母亲晨安!曹娘子笑道:“呵呵!我正要清晨开门迎祥,不想真就迎来我儿回家!”上前扶起儿子又问道:“我儿清晨凭早到家?难道没有夜店投宿?”
文璜怕母亲担心,故隐去夜店遇见莽大汉之事,只说道:“儿子思母心切,连夜赶路回家探母!母亲可安?”曹娘子道:“我没事,快快进屋说话!”
文璜后院拴好毛驴,母子二人进屋,曹娘子看顾儿子洗脸换衣,然后厨房生火造饭。曹文璜褪去尘时服,换却家常衣。吃了母亲端来热香面汤,母子上下首坐下说话。
曹娘子问道:“交城县你那贤叔父母一向可安?”文璜答道:“一向安好,待子如亲生!”
母亲又问道:“你夫妻可是和睦?”文璜红面答道:“母亲放心,儿媳问候婆婆!”
曹娘子又问道:“你夫妻刚去交城几天,怎么只你一人回家?”
文璜见问,便把这里母亲一人独处诸多不便,陈氏叔父母及玉珠儿媳欲搬母亲同往交城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曹娘子听罢,又自己想了又想,叹口气道:“儿子年幼阅历尚浅!常言说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你那陈家叔父母万分好意为母已经心领神会!可是,自己家里虽然寒陋简穷,乃是热窝暖炕吃喝顺畅!别人家里金碧辉煌也只是寄人篱下一时风光!想我母子,寡妇孤儿,求人难来求人难,只有自家争胜好强才是正理,不可依仗外人长久帮扶!别人家里一日两日还可寄居,日子长久绝对不可马虎行事!再说眼前你那张家岳丈也只是一时昏黑,早晚一天幡然醒悟,你小夫妻就可回来母子儿媳居家快活,曹张俩家仍是儿女亲家亲热往来岂不最好?你回去交城可对你陈叔父言讲,就说我故土难离守家心切,他便不会强求。等日后我儿出仕耀祖再多多赠谢你陈叔父一片盛情才是君子之道。儿子但要三思!”
文璜听母亲言深意长不得辩驳,也便唯唯诺诺满口称是。
喝了茶盏,曹娘子又问:“哪里来的毛驴?”
文璜又把那天姨姐金珠家里如何岳丈搜女,小夫妻如何后门奔逃,再如何豆腐坊莫老汉借驴助行细讲一遍。曹娘子听罢哼哼冷笑说道:“你那张家岳丈自讨无趣,自己女儿赶尽杀绝实在思顽不化!”
又说道:“如此说来,豆腐老汉陌路借驴实乃良善之人!依我看,过一会子我儿便去豆腐坊还驴,面见老汉一定重重相谢不可轻待!”文璜答应“是!”
母子又说过无数闲话,看看天时已到正午,文璜去到后院把小毛驴收拾得干净利索,然后自己正巾整衣,毛驴牵出大门,曹娘子亲送儿子大门以外,眼见文璜手拿谢仪再次跨上驴背一路清清遥遥赶出城外,莫家豆腐作坊一直走去!
曹文璜此去怎地,静等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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