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书故事----奇冤奇缘（第十七回）

【第十七回】莫老汉冤屈入狱待审   曹文璜心急探母还驴

      诗曰：贫则不能打桩，富则焉能久长，十年河东河西，吉人自有天相！

    上回书说到,县令杨重民村边勘察死和尚案情，抓来疑凶豆腐莫家老汉。老汉披枷带锁满口辩说大呼冤枉！重民对莫家老汉言道：“你不吐露实情，也罢！此处不是审案之地，只好带你回衙慢慢细审，待我审得水落石出再做区处！”

    老汉一听就要关押待审，便大哭起来：“这真是人在家中坐，天上落灾祸！我一个规矩老汉犯了什么条法你要关押于我？我的衣裤失了本已背兴，此处一个死和尚关我甚事！呜呜呀呀！你关押于我家中怎处？可怜我那驴儿无人添水加料，我的驴儿跟我就要挨饿受苦！呜呜呀呀！”周围村民一片大哗，齐声嚷说莫家老汉忠厚好人，只求县官老爷查得真凶，还我一方太平！

    杨重民哪管什么驴儿狗儿要吃要喝，吩咐完毕自己坐进轿内。班人重整旗鼓，列队纷扬，抬起轿子前面威风，后面衙役锁好啼哭莫家老汉，一路上招招展展回衙去了！

    这正是：糊涂官司糊涂案，逝人已去活人难，

            欲知端倪周旋事，费尽曲折牵出线。

    可怜莫老汉莫名其妙，做得一世洁白豆腐，此时却是豆腐掉进灶灰坑，左摘又表说不清！当晚关进漆黑牢笼，心中无限委屈，又惦记家中毛驴无吃无喝，独自一人墙角蜷蹲，一夜嘿嘿而哭！看看周围木棱铁锁，更是一片凄凉，老汉惧怕无度！

                                       肚内空无食不思，身上纵有衣乃单，

                                       心中苦想冥难尽，身独伶仃也孤寒。

    哆哆嗦嗦挨过一宿。天亮以后，衙役们过来叫起莫家老汉：

                                                        抬闩推门喝声赛过虎狼狗，

                                                        打链开锁狰目恰如鬼魅魂！

    一干人等喝五吆六押到大堂冲上跪好，老汉抬头看来，大案后面高座官衣本县老爷昂首挺胸，东西两厢威武站定两排衙役怒目圆睁！重民拿起惊堂铁木用劲一拍“啪！”一声天响！直嚇得老汉浑身酥麻皮松肉紧！

    重民厉声问道：“刁徒！你的衣裤穿在死人身上。你实话招来，你是因何杀死秃头和尚？ ”

    老汉哭咧咧说道：“老爷！我昨日已然说过，小老儿整天磨得豆腐，忙得不可开交，除却本地本村乡里乡亲和气，我哪里认得什么和尚僧人！老汉我平时吃斋敬佛，虫蚁都不忍伤死，哪能举刀杀人，求老爷明断！”

    重民又问道：“和尚袈裟你放在哪里？”老汉哭道：“老爷差矣！我连和尚都不认得，他的袈裟我怎知道！老爷就是打死老汉也不得胡说半句！”

    重民还问：“昨日你家翻出绣花女服是哪个所穿？” 老汉道：“我的衣裤丢失不见，就见案上女服，不知深夜哪里得来！”重民道：“你不知女服那里得来，哼哼！你趁乱裹乱搅乱视听迷惑本官！谁说女服不是你自家女眷所穿？” 莫家老汉哭笑不得，挺直身子回道：“回老爷，小老儿无儿无女，去年死了老妻，如今独身一人，别说绣花女服，就是粗布花衫也没得一件，哪里会有什么绸缎绣花女服，实是昨夜甚人偷去我的衣裤，放下这绣花女服，我也正在奇怪，此乃实话！”

    上边问得一句，老汉便回答无缝无隙。杨重民也觉得这件案子蹊跷，实在想不出怎样审问糊涂官司，便心中发出无名火，直拍得桌案啪啪山响，喊道：“你不说真情实话我便不与你啰嗦，只好刑具问你口舌，打得疼了你可别怪我无情无义，哼！人来！扳子伺候！” 两边衙役拥上前来掐肩抹臂把老汉按到地上扯下裤头，老汉一见就要挨打，更是大喊冤枉。衙役们哪管你皮肉受苦，两边按住，一个衙役举起扳子抡起重拍噼啪打来，最初老汉咬牙隐忍，后来实在痛彻心底也就杀猪般嘶嚎起来！趴在地上边嚎边骂：“好贼官！你妄为一地百姓父母，你真凶不查，专门诬陷好人！我老实良民无缘无故被你抓来挨打受苦！你费了皇家俸禄不觉羞愧！你还为得什么宦？做得什么官？似你这等昏庸无度百姓怎得太平？苍天不容！” 重民听得喊道：“打！重重的打！我便不信撬不开他的一张紧嘴厉口！”

     直打得莫家老汉皮开肉绽鲜血横流，趴在地上无声无息昏死过去！过一会子，衙役拿来凉水喷醒老汉，已然身不动来眼不睁，气息微微带喘！杨重民还是喊问：“你是招也不招？”老汉低声道：“无招！”

     重民看老汉无招，又担心用刑过重堂上打出人命，便对老汉说道：“此案无头无绪，只你一人与案牵连，我不找你又找哪个？你不招也不妨事，待我上报知府，定然判你杀人死罪，到那时你便后悔迟晚。退堂！”重民站起甩手愤愤后堂走去。这里衙役们唤起瘫软老汉拉拉扯扯重新收监入狱。杨重民案件卷宗上报太原知府，只等上边来人绪审定夺。   

     诗曰：可怜又可叹，良人多劫难！费劲千般舌，灾祸临身前！

          朱门酒肉臭，柴扉端破碗！贵人绫罗缎，贱民破衣寒！

          官家居阔楼，茅屋瓦不全！歹人多杀戮，赢弱口难辩！

          皇家仕当车，子民劳不安！权势气颐指，生灵多涂炭！呜呼！

     此处话锋一转，再表交城县令陈邸节府中好不温热，自从贤兄遗子曹文璜小夫妻到来此地，一家人平添无限快活。文璜每日读书用功习学文法，玉珠陪丈夫房中左右服侍，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小夫妻对贤叔父婶母犹如亲生父母一般孝顺周到：

                                                   早敬起居问安处，

                                                   晚侍茶饭斟酒时，

                                                   午陪话语言谈笑，

                                                   夜视冷暖乌啼叫。

     邸节与陈夫人也看小夫妻视如己出关怀无微不至。

     这天，吃过晚饭，小夫妻回到自己房中坐下说话。文璜说道：“你我夫妻来到此地几日，但不知太原府你家爹妈又是怎样寻你闹事？也不知母亲一人在家遇事又该如何档对，真真心下不安也！” 玉珠说道：“我家爹妈嫌贫爱富逼我私逃，想要闹事是他自找无趣，且不管他翻天覆地，倒是活该！只是你的母亲，我那婆婆一人在家冷冷清清不知如何度日！唉！”二人对灯低叹！

     叹了一会子，玉珠对丈夫言道：“既然婆婆一人在家，定有诸多不便，况且我还担心我家爹妈趁你不在眼前就去婆婆那里呱噪淘气，婆婆一人也定然抵挡不住。不如你回家探视一番，假如婆婆孤独你便接来这里一同热闹，等慢慢爹妈那里火气消了大家一同回家，岂不更好！”

    喘了口气，玉珠接着言道：“再一者，我夫妻来时幸亏莫家豆腐老汉借我毛驴才免得行路辛苦，这一去一定多多拜谢莫家伯伯，还了毛驴再好生安慰一番才是道理，千万记了！”

    文璜答道：“正是此理，看过母亲一定好好多谢莫家伯伯如此大仁大义，娘子放心！”

    说完，站起身来对玉珠深深一拜，道：“娘子贤惠！既然如此一说，等明日秉过叔父婶母知道我便回太原莫家豆腐还驴顺便家中探母。” 玉珠回答：“是！” 文璜又对玉珠讪讪一笑道：“我这一去，娘子屋中便就冷清许多，我一定两三日速去快回，免得娘子牵挂！” 玉珠袖掩香唇嫣然一笑，是夜夫妻二人，金龙缠玉树，彩凤落梧桐！尽情亲热一番不必细表！

    二天，看看叔父衙门无有公事，文璜玉珠走到上房对叔父婶母说起回家探母一事，叔父陈邸节一听，忙说：“事不宜迟，贤侄在此，留下你母家中独处已不像事，不如明日就去，对你母亲言讲接来这里同住最好，尽我孝敬结义兄嫂之本份！” 陈夫人一旁也喜笑对玉珠言道：“接来嫂嫂极好，大家一同说笑日子过得快活！” 晚间，玉珠打点行路之必须，嘱咐小心为妙。

    转天一早，文璜收拾完毕辞别娘子玉珠，又拜别叔父婶母，背起包袱走到寄驴大店，店主听说客人取驴，赶快后面牵来毛驴交还主人，文璜一见小毛驴儿喂得油光黑亮的毛儿！滴溜溜的眼儿！活灵灵的双耳! 甩棱棱的尾儿！心中欣喜！

    谢过店家出得店来，曹文璜跨上宽宽毛驴背，扬起飞软小麻鞭，小驴儿四蹄哒哒踏出交城县城，一路便朝太原府匆匆走去！此一去，便就又生出奇祸一段！

                                              曹文璜遇到何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