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爷

天还黑着，我们开始集合，

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死者十分年轻，

而今天离开的人已经半老了。

送行的队列里仍有年轻人，

大多是他生前的“滑友”，

我们一个也不认识。

这些年他迷上了轮滑，

找到了组织或者党。他是

轮滑一族里身手矫健的“斯大爷”。

鼻尖上面有一点灵，

后来到了他的脖子上。

太阳透过雾霾辉映在相框上，

回眸一笑看着他的队友。

他比二十年前离开的小夏还年轻，

比我们想象的朋友更多。

斯大爷走好！

（2015-4-3）

·一溜烟

她一溜烟地骑过去了，

摩托车后带着女儿，

消失在傍晚温暖的街头。

和我打了一个招呼，

女儿回头看了一眼，眸子那么清亮。

昏黑中车灯照见街边的一排绿树。

现在是春天，葬礼的第二天，

她们的轻快让我猝不及防。

她的男人死了，她活了过来，

只有他们的女儿眼神如故。

瞪着，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和怀抱中父亲遗容的朝向是一致的。

那女孩始终没有流泪。

那粒泪此刻从我的眼角流出。

她们还要活下去，并且

这就开始活下去。

她一溜烟地骑过去了。

（2015-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