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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青变形记》出版回答洪鹄10问

(2010-05-09 22:13:18)
分类: 访谈

就《知青变形记》出版回答洪鹄10问

 

  

1,您在《我为什么要写<知青变形记>》里表示,在历史学家的历史之外,文艺作品有责任贡献一份自己的历史。7年前,您已写过一本知青题材的小说《扎根》,现在再写《知青变形记》,是觉得还有些东西“不吐不快”?

答:文艺作品贡献的东西或许可以叫做“历史表达”,这不无重要。一段历史过去了没有有关的表达,就像一个人没有表情。表达或者表情和内容是两回事,我觉得以生动为佳。关于知青的历史缺乏就是这种生动的表情,很可能这就是文学的责任。

我的第一本长篇《扎根》中涉及到知青生活,但不完全是写知青。第三本长篇《小城好汉之英特迈往》中也涉及到知青,但也不完全是写知青。这本就完全是写知青了。从此意义上说确实是“不吐不快”。想认认真真地扎扎实实地写一把知青。

 

2,  马原说他这个老知青都不太理解你的“知青情结”。当年随父母下放时,您才8岁,回城时11岁。这段童年岁月为什么对你有这么深的影响?

答:读大学时我17岁了,虽然后来从生产队到了公社又到了县城,但有9年时间我是在“基层”度过的。对我影响至深是很自然的,我在农村包括县城度过了整个的童年到少年时期。每一次人生的巨变都导致脑神经重组(我正在读一本奇书《大脑可以改变》),况且这样的重组发生在塑造性很强的时期。我的周围充斥着知青和当年下放大军中的各色人等,他们成了我永久性记忆的一部分。

 

3,  写一个人的变形、一个人承担两份命运的难度有多大?听说之前写《扎根》时,你写过3遍,前两遍都删掉了,20万字重新来过。这一次呢?

答:写作习惯是一样,这次仍然是几易其稿,特别是开始部分写了不知多少遍,但仍不能让自己满意。我认为好的作家都有轻微的强迫症——在他的工作中。我不太相信那种一挥而就的东西。短的还可以,长的就扯淡了。写长篇就像建房子,不是瞬间的造山运动,比如地震。建房子或者建设能够一挥而就吗?破坏性的能量释放倒可以,但那只是过瘾而已。

 

4,苏童曾说,30岁之后他明显感到自己想象力的枯竭。在这本书里,您对人命运的想象力让人惊叹,还有刻画细节的能力。

答:人到中年,枯竭不仅是想象力的,是整体性的生理衰落。中年人的世界靠经验支撑。如果你满足于这种经验的成熟、运用有时候是很危险的。人到中年学习、迎接陌生的挑战尤为重要。青少年时代开放性地学习是一种本能,中年就不然了。所以我们看见极为普遍的钙化现象。想成为一个例外吗?想永远保持活力吗?那你就得给自己制造难题,不要那么相信安全感。仅仅是驻颜有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接着回答你的第3个问题的前半个,写“变形”的难度的确是巨大的,而且得写得像那么回事,但这样的难度也给了我很大的刺激。人到中年要善变,不说故意,至少也得迎合可能的变化。

 

5, 陪您共同度过那段知青岁月的人,您的母亲、哥哥,这本书您和他们分享了吗?他们的感觉怎么样?

答:现在他们还没有读过这本书。我也不会要求他们读的,会寄一本,算是成绩汇报。我想他们真正关心的还是我的写作是否会被社会认可、承认。家里人往往这样,关心我的福利甚于我的作品,这是一种亲情温暖。

 

6, 马原认为这本小说称得上伟大。在您的个人写作史里,这本小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答:长篇写作给我一种无限之感,越写就越觉得这件事的余地太大。写到这本我才觉得自己“上路”了,有那么一点会写了。这不是过谦,而是实际感觉。当然,这种感觉在写完前几本的时候也出现过。我希望这种感觉能够始终伴随我,这是一种在进步的信号,是一种逐步深入的信号。我希望每本都是一个转折,能让我看见下一部更可观的前景。《知青变形记》由于给自己设立的难度系数较大,完成后的欣喜可能也是更甚一筹的。

 

7,您可能不是受众非常广泛的作家,但是始终有一个非常忠实的读者群。您和读者之间的交流如何?您曾说过您的写作不取悦读者、不取悦文学史、甚至也不取悦自己,那么——写作到底为何?

答:呵呵,你算问到根子上了。不取悦于任何人不是说拒绝他们。不取悦不是拒绝。好的东西应该自有吸引力,吸引力,而不是被吸引。我想我的目的就是制造好的东西——在我理解力范围内的那种好,然后与读者分享。我从来就不想制造独自享用的东西,也不想通过有关的权威鉴定来证明自我价值。好东西是一个根本前提,让它自然发光,自然照亮和被照亮。并且我可以通过写作,寻求心灵上的契合(就像村上春树所言的与抽象读者的关系)。知我者遥远的读者也。在知我的同时,实际上我也已经预先知道了他或她,我以自知的方式知道他(她)。

 

8,说说您认为最了不起的小说,库切的《耻》、奈保尔的《米格尔大街》,还有什么?好小说的共性是什么?

答:好小说有很多。好像,这是以好作家为前提的。我说过,一个好的作家构造了一个宇宙,这个宇宙往往呈现出圆满自足的可能。对进入这一宇宙的人而言,其它的宇宙似乎是有缺陷的。我喜欢很多完全不同的作家,但同时喜欢可能很难,总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我好像有让自己沉浸然后再自拔的习惯。好小说的共性大概就是这样,它构成了一个圆满自足的世界,将你诱使到此好像再无需其它了。如果有一瞬间这样的沉浸,这小说就是有吸引力的。不仅仅被故事所吸引,还有讲故事的方法,以及作家隐含的态度、立场、解释等等。在较近的一个阶段,我最着迷的是村上春树,他太了不起了,太会写了,对写作这回事了解和运用得是如此透彻、游刃有余。大师的总结是远远不够的。但如果你要我推荐一部最了不起的书,我会向你推荐《三言二拍》。

 

9,里尔克写过《给青年诗人的十封信》,如果让您来谈,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小说家,除了先天的语感,必备的品质是什么?

答:投入。投入不是充分条件,但绝对是必要条件。

 

10,2002年汪继芳采访您的时候,在谈了家庭、写作、爱情等话题之后她问您什么是最重要的,您说是真理。上次我们在雕刻时光聊天时,您说,想和真理挂扣,这太难了,重要的是底线。

答:有浩瀚的东西、超越一己存在的东西,写作应该向它敞开。聆听天籁,承接天籁。这是方向性的问题。但你要知道,那东西就像海洋,写作这只碗里只可能装载一点海水,一丝海洋的气息隐约飘过。和真理挂钩不是说你写的是真理,更不是你就变成了真理或者它的发言人。你的作品再好、再伟大也并非真理,最好的情况不过是一些暗示而已。好的诗歌、音乐、艺术作品里都有无限的气息,但并非无限。都有美的暗示,但并非宇宙之美本身。真理是完美的,而人的作品如镜子一样是残破的。但即使再残破也有反映的功能。我讲的底线就是这个朝向无限的方向,就是这种朝向无限的可能。因为功利或者世俗的目的掉转方向或者使镜子蒙尘就是超出了底线。宣称自己的作品等同于无限更是愚昧或别具用心。无论文学或者艺术都是为接近、超越、净化而存在的,如果你挪做它用就得不偿失了。

 

20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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