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记
(2012-12-31 01:3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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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杂谈 |
2012年12月24日可能是自己2012年睡得最早的一天,这个晚上是平安夜。
早晨7点,手机的闹钟准时响起。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自己实在是想再睡一会儿,但是闹钟响个不停,自己非常不情愿地起床,洗漱,上班。
8:00交班,然后是查房;9时余,自己去了手术室。今天手术的患者是从广西专门来广州找自己看病的一位腹膜后肿瘤患者。患者分别先后在广西、广东、上海多家医院就诊,均被告知不能手术或不能完全切除,并曾经在一家医院接受手术,但是未能切除。MRI显示腹膜后多发肿瘤:腰2及以下水平椎旁两侧多发神经鞘瘤,腰3-4水平部分病灶突入竖脊肌内,子宫左后方病变。检查报告写得较为严重,似乎不可能手术。自己尽管接受了患者入院,但是一直未下定决心为她手术,甚至一度想放弃手术。经与其它多位专家一起仔细讨论病情,考虑到患者年龄不大,一般情况尚好,患者及其家属治疗心切。自己决定为她手术,但是,自己告诉患者:手术是探查性质的,可能不能完整切除肿瘤,有可能切不干净,并可能带来其它损伤。打开腹腔,探查肿瘤后发现,病变没有MRI显示的那样严重,仍然可以推动。于是打开腰大肌,为患者完整切除全部肿瘤,手术过程非常顺利。这个患者给了自己一个严重教训:不能完全依靠辅助检查。如果当初完全信赖影像学检查、放弃手术,患者就不会得到确切的治疗。这个患者更让自己感到后怕:差一点耽误了患者的治疗。
带着手术成功的喜悦与没有耽误治疗的庆幸,在执信南路的秦人美食小吃店吃完盒饭,自己美美地午休了半个小时。下午是自己的专家门诊时间,2:30自己准时来到外科门诊10号房,看看挂号列表共有25个挂号患者,由于我们的接诊需要对患者进行体格检查,时间较长,看完门诊已经是5:17。
下班后自己从东山口坐地铁一号线,在广州东站下车,然后走路到Westin酒店后面的山泉汤馆,罗老师一家人约我在那里一起吃饭。自己先到了饭店,罗老师夫妻、父母及孩子随后到来。罗老师是云南大理人,孩子出生后,父母亲从大理来广州帮忙带小孩。席间知道,罗老师父母亲在大理有很好的住房及悠闲的退休生活,但是为了晚辈,他们放弃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离开了自己熟悉的朋友与环境,住进了比大理住房小三分之二的斗室,过上了没有朋友、没有自我的生活。自己的父母亲也曾如此:听不懂广东话,不会说普通话,孙辈听不懂家乡话,没有朋友乡亲,结果是度日如年,画地为牢。看看老年人的这种生活状态,实在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但是父母亲们无怨无悔。记得母亲说过一句话:娘疼崽,长江水;儿孝娘,扁担长。想起来的确是如此:父母亲年青时要养育儿辈,年老时要养育孙辈。但是子女对父母亲的孝敬实在是非常有限:青年时,不懂得孝敬父母;中年时,无暇顾及父母,老年时,常常是天不假年,子欲孝而亲不在。与父母亲对子女的疼爱相比,子女对父母亲的孝敬的确不及扁担长。看到罗老师的父母亲,想想自己的父母亲,自己有些伤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年青时都想到远方去、到外面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辛辛苦苦我们究竟得到了什么?我们给最疼爱自己的父母亲给了什么?突然觉得:“父母在,不远游”古训的正确性。
晚饭后,告别罗老师一家人,自己决定从饭店走回家。沿路看到的都是兴高采烈的年青笑脸,在广州书城旁边的广场上看到一群多国人士在那里跳舞庆祝圣诞节,要是平时,自己肯定参与进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晚上有些伤感,高兴不起来。自己一路疾风,走到环市东路时,一朋友打电话向我提出了一个央视记者的问题“你幸福吗?”自己一向缺少幽默感,既没有说“不知道”,也没有说“我姓石”,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不幸福”。朋友问“为什么”?自己说“内心空荡荡的,心灵无家可归”。回到家里,看了去年圣诞节时写的博文“没有一品红的圣诞”,发现自己今年平安夜的心情与去年极其相似,究其原因可能是孤独。俗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看来自己也是如此。看到他人的父母亲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亲,看到街上的少男少女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好好的一家人被生活分散到了数个地方,自己问自己“值得吗?”“有必要吗?”“为了什么?”左边父母,右边子女,既未能尽孝,又不能尽爱,自己究竟算什么?无限自责,不能排遣;绵绵思念,只剩酸鼻。想给父母亲打电话,担心把他们吵醒;给孩子打电话,无人接听。自己更加寂寞与失落。本想到书房看看书或做一点其他事情,想到执信南路志愿者驿站的一句广告词:“年末了,要狠狠的犒劳自己”。罢了罢了,上床睡觉。在床上给老师、朋友发完祝贺节日短信后,10:28以两片舒乐安定将自己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