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道对苏轼的“争缺6苏轼与守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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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道对苏轼的“争取”6
——读苏札记之附文二
我楚狂人
二、苏轼与佛4
3.苏轼与苏州诸僧2
另有定慧寺长老守钦禅师与苏轼的交往,最主要的一次交集却是在苏轼贬官惠州的时候。我已经写到苏轼给信使道人卓契顺的文章,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可见前文。我也曾经摘录过苏轼给守钦禅师的诗。这里我加上赏析文字。
苏州定慧长老守钦,使其徒卓契顺来惠州,问予安否,且寄《拟寒山十颂》。语有璨、忍之通,而诗无岛、可之寒,吾甚嘉之,为和八首。
【按】“璨、忍之通”,“璨”是指隋代僧璨,禅宗三祖;“忍”指唐高僧弘忍,禅宗五祖。这都是禅宗历史上重要人物,这里是认可守钦的佛学精深。“岛、可之寒”。“岛”是指贾岛,唐代著名苦吟诗人,“可”是指无可,俗姓贾,范阳(河北涿县)人为贾岛从弟。两人都有学佛的经历,诗作多作寒苦语。这一句是认可守钦并没有故作寒苦语。
其一
左角看破楚,南柯闻长滕。钩帘归乳燕,穴纸出痴蝇。
为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崎岖真可笑,我是小乘僧。
【按】开头两句用的典故不太好懂。“左角”,疑似即“蜗角之争”,是一个成语,最早出自于先秦·庄子及其后学的《庄子·则阳》。蜗角之争(蜗角:蜗牛的触角)指蜗牛触角上的争斗。比喻为了极小的事物而引起大的争执。“长”是动词,是指“以滕公故事为长”的意思。“破楚”是楚汉相争刘邦破项羽的典故,史记汉书均有记载。“长滕”是滕文公善治国,上下欢洽君民相得而饱受称颂的典故,来自于《孟子》。“南柯”见唐传奇《南柯太守传》。这两句是说,千秋功业,其实也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后面四句用佛教徒常常倡导的行善积德日常行为,表现了对生命的尊重。“崎岖”一词,即山路不平,也是人生坎坷。语出陶渊明《归去来辞》。这两句可以这样理解,前面的四句是佛教徒的修炼,但是我只是小乘佛教的修炼。意思是说,只能作这样的修炼。在禅宗和尚面前自称“小乘僧”,真的合适吗?
其二
铁桥本无柱,石楼岂有门。舞空五色羽,吠云千岁根。
松花酿仙酒,木客馈山飧。我醉君且去,陶云吾亦云。
【按】开头两句是苏轼对禅宗修炼的理解,那就是需要自悟,需要顿悟,因为本就是无柱无门。三四两句,种种绚烂奇幻实际上都是幻象。五六两句,“山都木客”是屡屡见诸古代典籍的神秘“动物”,长期活跃在闽、粤、赣三省交界的山林之中。它们究竟为何物,说法不一:有认为是原始未开化的人类,或即畲民、古越人的先民;有为是“鬼魅”,是人形动物。如今认为,“木客”与“山都”虽有区别,但均是古代生活于山林的原始居民。这两句,是一种向往,向往最原真的生活。最后两句是说自己向往陶渊明的随意的生活。苏轼把学佛与隐逸融合了。
其三
罗浮高万仞,下看扶桑卑。默坐朱明洞,玉池自生肥。
従来性坦率,醉语漏天机。相逢莫相问,我不记吾谁。
【按】罗浮高山,俯视天下。悟道山中,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这是悟佛还是悟道?
其四
幽人白骨观,大士甘露灭。根尘各清净,心境两奇绝。
真源未纯熟,习气馀陋劣。譬如已放鹰,中夜时掣绁。
【按】白骨观是佛家修持法之一,为佛教五门禅法之一种,通常由不净观、白骨观、白骨生肌和白骨流光四步组成。主要的目的是息灭对色身的贪恋。苏轼对佛学的理解,若心有贪恋,必有羁绊。
其五
谁言穷巷士,乃窃造物权。所见皆我有,安居受其全。
戏作一篇书,千古发争端。儒墨起相杀,予初本无言。
【按】苏轼的理解,世间纷扰,就是一个贪念。前四句讲物欲之贪,后四句是名声之贪。
其六
闲居蓄百毒,救彼跛与盲。依山作陶穴,掩此暴骨横。
区区效一溉,岂能济含生。力恶不己出,时哉非汝争。
【按】行医济世,掩埋枯骨,劝农耕作,都是行善积德,何必你争我夺。
其七
少壮欲及物,老闲余此心。微生山海间,坐受瘴雾侵。
可怜邓道士,摄衣问呻吟。覆舟却私渡,断桥费千金。
【按】自小有济世之心,老来依旧。在瘴雾之乡行医救人就是行善,造桥铺路就是积德。
邓道士,是苏轼罗浮山的邻居,也是好友。有诗云:
寄邓道士(并引)
罗浮山有野人,相传葛稚川之隶也。邓道士守安,山中有道者也,尝于庵前见其足迹长二尺许。绍圣二年正月十日,予偶读韦苏州《寄全椒山中道士》诗云:今朝郡斋冷,忽念山中客。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遥持一樽酒,远慰风雨夕。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乃以酒一壶,仍依苏州韵作诗寄之云。
一杯罗浮春,远饷采薇客。遥知独酌罢,醉卧松下石。
幽人不可见,清啸闻月夕,聊戏庵中人,空飞本无迹。
【按】苏轼诗中的邓道士,已经是神仙一流人物。苏轼是刚到惠州游访罗浮山的,也是这时候结识邓道士。所以“其七”出现“邓道士”,可以旁证这一组时的写作时间是在苏轼已经在惠州安顿下来之后了。
其八
净名毗耶中,妙喜恒沙外。初无往来相,二土同一在。
云何定慧师,尚欠行脚债。请判维摩凭,一到东坡界。
【按】“毗耶”,维摩诘菩萨。诗文中常用以比喻精通佛法、善说佛理之人。这里就是指守钦禅师。“恒沙”,恒河之沙,比喻事物众多。沈约《千佛颂》:“或游坚固,或荫龙华,能达斯旨,可类恒沙。”也比喻极其微小。李商隐《安平公诗》:“仰看楼殿撮清汉,坐视世界如恒沙。”冯浩注:“《金刚般若经》‘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此句即微尘世界之意,非言其多。”这一首才是给守钦禅师的回信,邀请守钦来访。
纵观这一组诗,苏轼参禅,总是脱不了一个道家的底子。 苏轼谈佛总是“不专业”,动不动就有扯到“道”,扯到隐逸。
这一组诗似乎告诉守钦禅师,自己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学佛者。我没有查到守钦禅师的原作。但是似乎有争取苏轼入佛门的动机。
智通禅师和守钦禅师的本人资料,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