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流行5

——诗学乱弹之二

我楚狂人

四、流行与媚俗

我在江苏师院中文系求学期间，常常在教师资料室蹭书看，有一天看到这样一首“诗”，吓了一跳。原诗如下：

词的解放

星期天来天气凉，

闲来无事，

管他娘，打打麻将。

这是在《胡适文存》中看到的，是胡适作为“词的解放”的范本收进自己的集子里的。说实话，这玩意儿我真的不敢称之为诗。这东西也押韵也有韵律感，但是用语粗鄙不堪，内容低俗，实实在在就是语言垃圾。

“诗体大解放”是胡适在其《尝试集》的自序中提出的理论主张，他认为若要做真正的白话诗，若要充分采用白话的字，白话的文法，和白话的自然音节，非做长短不一的白话诗不可，诗体大解放就是把从前一切束缚自由的枷锁镣铐，全都打破。有什么话，说什么话；话怎么说，就怎么说。这样方才可有真正白话诗，方才可以表现白话的文学可能性。

胡适的主张似乎没有错，但是过犹不及，如果为了普及白话诗，就流于媚俗，迎合低级趣味，那就是走入歧途了。

“诗界革命”的口号始于梁启超，但是“世界革命”的最先倡导者还是黄尊宪。而留学生胡适为首的“诗体大解放”实际上是全盘否定我国的诗歌传承，这是胡适一贯的民族文化虚无主义的组成部分。我们决不能因为“革命”、“解放”这类字眼的装点就以丑为美。这样的观点指导下，出现上述的语言垃圾，并自我欣赏，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这样的口语化的“诗”一时以革命的名义，影响甚大。延安时期，著名的诗人田间有这样的代表作：

庄稼汉

我是一个黑黑的庄稼汉，

走进了边区政府的大门槛，

大事也办，小事也办，

办不了的事情

还可以找宋主任谈谈看。

田间的这首诗，内容是革命的，歌颂了农民当家作主。也押韵，也有节奏。但是这就是廉价的宣传口号，如果说得严重点，这就是媚俗。

如果为了流行，牺牲诗的美感，我以为，这样的流行宁可不要。

呼伦贝尔大草原，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