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隍庙的那几尊神5

——姑苏民间崇拜之九

我楚狂人

七蛇王

我们儿时，在娄门城墙根有一座不大的庙宇，叫做蛇王庙，我们去动物园玩时常常去庙里看看。说是去庙里看看，其实我们很怕进这座庙，因为这座庙有点怪，柱子上都盘绕着木雕的蛇。小孩子都怕蛇，我们也不例外。何况大人还说，蛇王很灵，进了庙不能乱说话，于是就更觉神秘。这庙早就不在了，查了一下资料，说是1967年拆除的。

蛇王庙在娄门城门外娄门桥南堍，那里地名旧称为毒蛇墩，据说1967年拆除蛇王庙时在庙基下发现不少蛇骨。据娄门的老人回忆，蛇王庙拆除后，一度曾建过农贸市场，这是苏州一度很兴盛的廉价菜场。现在这里是苏州东园北门的小广场，护城河边新建了一座牌坊，标志着娄江的开端，据说这牌坊正造在原来的蛇王庙基础之上，是否有意为之？从东园的北门进去，走不多远就见在旧城墙基下建有一个石亭，现在当地的居民自发的在此供奉蛇王，香烟缭绕，还有简陋神像，延续着蛇王的民间崇拜。

苏州人供奉的蛇王是谁？《洞灵小志》卷三《方孝孺为蛇王》中这样记载：“苏州娄门外有蛇王庙，蛇王者即明方正学先生。相传先生被祸时，有司掘其宅，众蛇踞之至，遂不敢动。其尸改葬时，蛇蔽之，得不腐。乡人敬其忠烈，奉为蛇王。其庙负城面河，古木周绕，榜曰‘蛇王古庙’，又曰‘灵珠禅寺’。壁嵌残碑，已剥若蚀。殿上供方夫妇金身，高三尺许，作明代装，皆朝服。殿左设泥城模型，高三尺，周六尺，四周绕以小蛇。有神立于城上，旁塑皂衣隶四，分持剑鞭弓矢，皆一手握蛇。柱塑大蛇二盘其上，各长丈余。入庙者咸抚蛇颈以祈福。庙祝云：夜中往往见神降，每岁四月十二日为蛇王生日，香火甚盛。殿右别辟一室，奉正学画像。”

苏州人同情方孝孺。当时朱棣的谋主和尚姚广孝是苏州北郭人，曾经为方孝孺求情，说是为天下留“读书种子”，但是没有保住方孝孺的性命。方孝孺死后，苏州士大夫都不原谅姚广孝，他的旧友“北郭十友”中人也不认他这个朋友。我在写玄妙观无字碑的时候已经说过这事情。苏州玄妙观三清殿东面有无字巨碑，高二丈、宽达八尺，碑上原刻有方孝孺所写的碑文。据《玄妙观志》记载云：“明洪武四年(1371年)，清理道教，更玄妙观为‘正一丛林’，置道纪司，革香火田（宋宣和时，赐昆县山五十顷为香火田）充军饷，方孝孺作记勒石，书法铁划银钩，不同凡响。”方孝孺被朱棣灭十族，就凿净碑上原有文字。

但是这里有一个疑问，那就是1371年方孝孺仅仅只有14岁，能撰写玄妙观的碑文吗？我怀疑《玄妙观志》所记年份有误，待考。但是蛇王庙与无字碑联系在一起，苏州人对铁骨铮铮的方孝孺的同情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娄门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