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柱镇中流序

我楚狂人

江苏有两座名城夹江对峙，那就是江北岸的扬州和江南岸的镇江。这两座城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江南的镇江很有点北国的豪气，江北的扬州更多些南国的婉约。

第一次眺望镇江，是在扬州的平山堂。1974年，还没有扬州的市府大楼，也没有雾霾，在平山堂可以清晰地眺望镇江的隐隐青山。第一次到镇江，就是1974年那次从扬州渡江到镇江。1974年，江苏的长江上还只有南京一座大桥，渡江基本上靠轮渡，最繁忙的轮渡口有镇江的六圩港、江阴的八圩港和常熟的十一圩港。

在江北岸等轮渡，那里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瓜洲渡，王安石在这里留下了“京口瓜洲一水间”的著名诗句。脚下的扬子江波涛滚滚，有点浑浊。渡口的工作人员警告我们，不要太靠近水边，以防江岸塌方。正说话间，就听得“轰”的一声，一大块江岸塌入江水中，迅速被大浪卷得无影无踪。就这样，扬州的土地被不断卷到镇江去了。据说清朝闹过这样的公案：扬州知府要到镇江收赋税，说是扬州的田地被冲到镇江去了。但是镇江知府说，我还没有找你算账，我年年要化大量人力财力疏浚河道，这笔账应该扬州承担。这笔糊涂账当然只是笑话，只能不了了之。但是，扬子江在这里改道，这是事实。韩世忠时代的焦山在江中心，如今靠着镇江江边；金山在长江干道上，是长江上的军事要塞，如今已经在镇江城中。这样一说，千年来这地形的变化之大就叫人吃惊了。

镇江，古称“宜”、“朱方”、“丹徒”、“京口”、“润州”，南朝时还叫过“南徐州”。长江和京杭大运河在此交汇，成就了中国黄金水道的大十字，因此素有“天下第一江山之美誉。在水运时代，镇江就是全国最重要的交通枢纽。金山焦山形势险要，让镇江成了江上门户，是历来的兵家必争之地。在南朝时，一些实权派往往坐镇镇江，控制金陵。如南朝宋武帝刘裕就是在镇江起家的。在南京成为首都的日子里，镇江往往就是江苏省的首府，如1928年—1949年解放前，镇江就是江苏省的省会。现在的镇江是江苏的省辖市，下设京口、丹徒、润州和新区四区，句容、丹徒、扬中三县级市。镇江是南京都市区的重要组成。

我在焦山壮观亭，见到了这样的一付对联：“砥柱镇中流，此处好穷千里目；海门吞夜月，何人领取大江秋。”写尽镇江形胜。因此，就把“砥柱镇中流”当做我镇江游记的总题名吧。

1974年与大学同学在金山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