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日昇老师

——七中旧事之十六

我楚狂人

高日昇老师教我初二、初三的俄语。高老师身体微胖，带点苏北口音的嗓音很有磁性，带点特别的糯糯的味道。正因为高老师这样的嗓音特点，我们以为俄语就是这样的很优雅的语言。但是，我们听了俄语的原版录音，才惊奇地发现，俄语的音调实际上有点粗野的意味，音节粗犷而有点奔放。

高老师喜欢自己教的俄语，上课时有点陶醉的样子。老师入迷，是很容易把学生带入情景的。所以我常说，老师不能把自己留在课外，而应该融入课内。高老师特别喜欢叫我当堂背诵课文，笑眯眯地看着我，把当天教的新课文流畅地背出来，一脸欣赏的样子。然后说，你看，他把课文当堂背出来了，大家也能完成吧。这就做榜样的力量。说实话，我学生时代的记忆力真的有点恐怖，连累了我的同学吃苦头。但是，高老师总会挑我的刺，说，能不能朗诵得更有感情啊？

高老师当年住在学校马路一区的教师宿舍，一个民国式样的两层楼四合院，好多老师都住在那里，好像黄居康老师也住在那里。如今那房子早已拆除。记得那是一个大杂院子，很是热闹。我到过高老师家里，那是四合院北边的一排偏西的一间，门朝南。那时的教师居住条件十分艰难，有个地方住也就凑合了。高老师家也很拥挤，光线也不太好。

我到高老师家，是高老师叫我去的，叫我拿课外的俄语小册子读物看。也就是高老师的影响，我开始读俄语原版书，当然是小册子。直到高中，我借助词典，读完了普希金的《上尉的女儿》。可惜啊，我的俄语是下过功夫的，这几十年荒掉了，竟然再也捡不起来了。

前些日子，在何山大桥东堍的公交车站上偶遇高日昇老师。老师已经高龄，但是看着还很年轻，一点不老。他戴着一副时髦的墨镜，笑着叫出我的名字，并问我还认得出他吗？我要紧叫“高老师”。四十多年不见，竟然路遇。人生就是这样奇妙。

高老师见我一下子就能认出他来，很是高兴。其实高老师的面容轮廓变化不大，而老师能把当年青涩的我，从尘满面鬓如霜的今日容颜中找出来，才是不容易。我是高老师的得意门生。我想，这一点，高老师肯定是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