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的功过7

——明史札记之三十八

                                          我楚狂人         

六、含冤被斩及功过评说（下）

其三，袁崇焕是不是有权杀毛文龙？该不该杀毛文龙？这才是争议最大的问题。

首先，袁崇焕是不是有权杀毛文龙？结论是袁崇焕无权杀毛文龙。袁崇焕赐上方剑，许便宜行事。惯例，三品以下可以先斩后奏，三品以上是锁拿押解京城听凭皇帝处置。毛文龙身为宫保、一品大员，又不是袁崇焕的部属，自成一军，袁崇焕根本无权处置毛文龙。何况毛文龙也有赐剑，袁崇焕可以杀毛文龙的话，毛文龙同样可杀袁崇焕。袁崇焕矫诏杀毛文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这与袁崇焕为魏忠贤建生祠，和平台召对时无端随意允诺五年平辽一样，都是豪赌。袁崇焕是一个胆大妄为的政治赌徒。在人品上，袁崇焕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袁崇焕杀毛文龙后的猫哭耗子的祭拜，更是极端虚伪的作秀，令人生厌。

更重要的，袁崇焕矫诏擅杀毛文龙，冒犯了皇家尊严。在当时碍于辽东战事，崇祯帝隐忍了，有机会总要算账的。皇帝是不允许这种胆大妄为之徒存在的。袁崇焕杀毛文龙，才是自己致死的真正原因。

那么，袁崇焕该不该杀毛文龙呢？袁崇焕以十二大罪杀毛文龙，没有指责毛文龙通敌，而是指责毛文龙跋扈。说毛文龙通敌，这是事后那些袒护袁崇焕的人编造出来的。事实上，毛文龙刚刚取得萨尔浒之战的胜利，收复了军事要地萨尔浒，把后金军逼入腹背受敌的窘境。皇太极倒是想与毛文龙讲和，但是毛文龙把后金使者杀了。至于毛文龙被杀后，部下耿仲明等部叛归后金，这是袁崇焕逼出来的，不能成为毛文龙通敌的佐证。袁崇焕死后，他的心腹部将祖大寿也降清，难道能成为袁崇焕通敌的证据？时人说，毛文龙甘愿受死，而不反抗，就是毛文龙终于明王朝的证据，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假如反过来毛文龙杀了袁崇焕呢？东北边防的崩溃将会提前十几年。

至于毛文龙跋扈的问题，并非毛文龙独有，此前的胡宗宪、李成梁，此后的左良玉，那个不比毛文龙更加跋扈？杀良冒功，纵掠地方，那个武臣没有？但是大敌当前，根本不是处理这些问题的时机。毛文龙的问题完全应该在占据相对稳定时请皇帝出面处理。袁崇焕前此朝鲜战争时不救毛部，现在又匆匆冒险杀毛文龙，显然有私心。

袁崇焕杀了毛文龙，又没有能力统帅毛部，任由毛部哗变溃散。本来辽东毛部是后金军的牵制，又是扼守海上通道的屏障，被誉为“海上长城”。现在毛部哗变，海上通道洞开，山东等地就在后金军的威慑之下，京畿立体防线已经崩溃。此举直接导致没有了后顾之忧的皇太极敢于行险绕道蒙古，突破长城，进逼北京。这样，袁崇焕的死日到了。

杀毛文龙，才是袁崇焕真正的死因。

最后，袁崇焕有没有引敌入京的不臣之心？第一条“内奸”不成立，这一条就更不成立了。但是皇帝一贯忌讳武臣不召而进京的，袁崇焕不听不得越过通州的禁令，就是找死。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