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陈抟老祖

——宋史札记之十二

我楚狂人

在我国传说中有一位以睡觉出名的神仙，此公就是五代至宋初的道士陈抟，传说一觉能睡八百年。陈抟善睡这是从他的一首七绝中衍生出来的，诗云：

　　昏昏黑黑睡中天，无寒无暑也无年。

    彭祖寿经八百岁，不比陈抟一觉眠。

就是陈抟制造了赵匡胤是真命天子的舆论。小说《水浒传》开头写了这样的情节：说是陈抟骑驴行走道上，忽然观看天象，大笑跌落驴背，有人问他，他说，真命天子已经降生在夹马营中，当然指的就是赵匡胤了。《水浒》的这一情节源于这样的故事。说是有一天，陈抟在长安酒店饮酒，遇到尚未发迹的赵匡胤兄弟和赵普三人也在饮酒。陈抟见赵普坐在二赵的上手，就一把将他拉到下席说：“你不过是紫坛的一个小星儿，如何敢占在上位？”赵匡胤于是就问先生前程之事，陈抟道：“你们兄弟俩的星比他大得多！”赵匡胤因此非常自负。后来平定了天下，屡次派人迎取陈抟入朝，陈抟不肯，于是赐号“希夷先生”。又说，陈桥兵变，赵太祖黄袍加身，登上帝位，此时陈抟正好乘驴到华阴县，忽然在驴背上拍掌仰天大笑。有人问到“先生笑什么？”先生道：“你们这些百姓的福运来了！天下终于太平了。”这些就是《水浒》相关内容的祖本。

陈抟（871～989年）字图南，自号“扶摇子”，赐号“希夷先生”。陈抟的生年是道教徒推算出来的，说是当在唐朝咸通十二年十月十日；羽化于宋太宗端拱二年（989年）七月二十二日，照此推算享年118岁。亳州真源（今河南鹿邑县）人，一说“普州崇龛（在今安岳县境，县城外有陈抟墓为证）人”。关于陈抟的故事很多，梳理一下，大致是这样的：他五岁时还不会说话，人称“哑孩儿”。一天，他在水边游戏，遇到一个青衣妇人，自称毛女。毛女将陈抟抱到山中，喂了几口琼浆玉液（一说乳汁），陈传从此心窍开，能开口说话。毛女又将一本书投入他的怀内，并赠诗一首：

　　药苗不满笥，又更上危颠。

　　回首归去路，相将入翠烟。

　　原本不会说话的陈抟，回到家中突然开口念出这四句诗来，父母大惊，忙问由来，陈抟说是毛女所教，并取出书来，原来是本《周易》。这是陈抟学《周易》的开始。年少时，博览群书，过目成诵，有诗才。五代后唐长兴（930～933年）中，举进士不第，遂绝意仕进。后晋至后周间，寄情山水，云游天下，凡二十余年。自言曾遇孙君仿、麞皮处士二人，谓武当山九室岩可以隐居，因入武当山，服气辟谷，但日饮酒数杯而已。据北宋人文同称，他于后晋天福（936～944年）中曾入蜀，从邛州天师观都威仪何昌一学睡功“锁鼻术”。魏泰谓其“或一睡三年”。而道教徒更说他曾与吕洞宾交往。后唐明宗御笔亲书（？文盲啊！）诏征陈抟出山。陈抟来到洛阳，见了天子却不拜，满朝文武大惊失色，明宗却不怪，感叹说“高士是不用常礼来对待的”。明宗三番五次驾幸礼贤宾馆，有时恰好逢他睡卧，也不敢惊动他，就回去了。丞相冯道向明宗建议以美酒美女牢笼陈抟，陈抟遂留诗飘然而去，诗云：

　　雪为肌体玉为腮，多谢君王送得来。

    处士不兴巫峡梦，空烦神女下阳台。

后周显德三年（956年）十一月，世宗召陈抟到阙下，命为谏议大夫（一说“拜左拾遗”），固辞不受。赐号“白云先生”（此据王辟之《渑水燕谈录》。一说学者又称白云先生），放归山。又命陶谷草诏，令华州刺史每事须供，岁时存问。

其实陈抟是一个极有政治头脑的人，绝非真的不通世务。他只是还看不上后唐明宗和柴世宗而已，而把天下太平的希望寄托在赵氏兄弟身上。所以入宋以后这位睡仙就活跃起来。他与太祖论棋华山，太祖将华山赐予道家（其中玄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他两次被宋太宗召见，劝太宗勤政惠民。他在宋太宗立储为难之际，一言破疑，坚定了立襄王为储君的决心。但是他始终保持了方外人的超然，实在是个聪明人。

陈抟为赵匡胤制造“真命天子”的舆论，对赵氏而言是极其重要的，这让赵氏的夺权合法化找到了依据，这就是赵氏兄弟格外尊崇陈抟的原因。

陈抟是极有建树的宗教家，他创绘“太极图”、“先天方圆图”等一系列《易》图，是中国太极文化的创始人。在陈抟之后才有宋代大儒周敦颐的《太极图说》、张载的《太和论》、邵雍的《皇极经世》，程颢、程颐、朱熹等的《易传》，从而才有中华独有的太极文化形态和一系列理论的形成，尤其是宋代理学家的形成。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陈抟是宋代理学的奠基人。

　　陈抟著《易龙图序》，传河洛数理，成为中国“龙图”的第一人。早在《尚书雇命》中就有“河图”记载，但未见图。陈抟著《龙图序》，又名《易龙图序》，从道家文化中传出了《龙图》的基本内容后，后人才知道“龙图”是一个物象数理起源图示，后来科学家认定“河图为数学之母”，“数学为科学之母”，因而才知道《河图》的重大作用。《易龙图序》给南宋伟大数学家秦九韶的《数术九章》以启迪。陈抟应是中国“龙图”第一传人。

　　陈抟注释《正易心法》，倡先天易学，为中国自然科学的发展提供了有力参考。他的先天易学，是宋代新“易”学始祖，他把“道儒佛”三家之学融合在一起，三教互补，融会贯通，形成中国古代完整的哲学体系。大儒邵雍(陈抟的第三弟子)从事研究先天易学长达30年之久，“冬不炉，夏不扇”写出了《皇极经世》巨著，至今仍是物理学、天文学、生态学、自然环境学等自然科学的重要参考工具书。

陈抟著《指玄篇》、《观空篇》、《胎息诀》和《阴真君还丹歌注》等，并亲自实践，成为天下睡仙第一人。他把秘而不传的内丹学说公开化、社会化，功在千秋。

陈抟著《龟鉴》、《心相篇》等，把中国古代相学引向唯物论的范畴。

陈抟著《三峰寓言》、《高阳集》、《钓谭集》、《木岩集》、《诗评》等，后世尊他为“儒师道祖。”

陈抟自己是修仙者，却先后劝柴世宗、宋太宗不要追求白日飞升，以为这非百姓之福。了不起啊！

陈抟，是研究宋代文化不可忽视的课题。陈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千万不要只把他看做一个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