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佛与选官

——正说唐朝之二十

我楚狂人

何谓“选官”？就是中国古代的选官制度，无论是征辟、察举、九品中正、科举，其目的都是为国家选拔可以使用的官员，所以可以统称为选官制度。在唐朝主要是科举，实际上察举并没有完全废除，还是有人经推举而进身官场的，如上次提到的李白和李泌。

但是，在唐代，特别是盛唐前后又冒出了“选佛”这个新奇的说法，而且有这样的话，叫做“选官何如选佛”。这是唐代著名的禅僧邓州丹霞天然僧的事情。天然僧原是举子，一心“选官”，据说被一个禅僧“点化”，说是“选官何如选佛！”于是弃举业为僧，并根据那个禅僧的指点，到当时著名的“选佛场”庐山从名震一时的马祖（道一）学禅。按照佛教徒的解释，所谓“选官何如选佛”是说“选官”只能得一时富贵，“选佛”则能得精神不朽。

天然僧此子，实在是个不安分的和尚，他初从马祖学，就问“如何成佛？”一副“急吼吼”的模样。于是马祖就说：“吾非汝师。南岳石头处去。”把他推到石头禅师处去了。他一到南岳，又“急吼吼”问石头“如何成佛？”石头举棍就打，再问再打。于是他回到庐山，一言不发，进庙就骑到佛像的肩头上。于是马祖大高兴，说道：“此子天然！”（意思是：这个混小子够天真的）他就立刻从佛像上跳下来，说是谢师傅赐名，从此就叫天然了。又被马祖一顿臭骂，何来师傅！何来徒弟！这就是天然僧的公案。是禅宗“机锋”中比较极端的例子。因为禅宗说“心即是佛”，你还要问“如何成佛”，是不是该打！禅宗说，佛是“屎橛子”是“老骚胡”，所以骑在佛肩上，大“天真”。禅宗说一切皆空，那么何来师傅，何来徒弟？该骂！

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选佛”是与“选官”并列的概念，都是进身之阶。看天然一进佛门就想成佛，其急功近利之态掬然可见。由于武则天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佛门为皇家高抬，因此做和尚已经成了求显贵的方便法门了，所以说“选官何如选佛”。这与终南捷径是一个道理，都是剑走偏锋。看贾岛一会儿出家，一会儿还俗地来回折腾就能见其端倪。二是“选佛”与“选佛场”是两个概念，“选佛场”是“选佛”的地方，也就是好的，容易出名的寺院，如庐山，如南岳。有些人把这两个概念混淆了。说是“选佛”就是选一个好的佛场，我以为是有意的曲解，恐怕受不了唐代僧人那种“急吼吼”吧。其实唐代就是个“急吼吼”的时代，出人头地是唐朝人的主旋律，这本身就是唐朝的进取心特别强的原因。即使唐朝的和尚，也是进取心特别强的和尚。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