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烟霞15吴侬软语的吴企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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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侬软语的吴企明老师
——大学烟霞之十五
我楚狂人
特别喜欢听吴企明老师那一口带着甪直口音的苏州话,有时还打着一点“官腔”。我说的“官腔”不是“做官的腔调”,而是吴老师自以为说的是普通话的那种“官话”。我想大约当年的“青蓝官话”就是这个味了。
第一次与吴老师打交道就是打听钱仲联先生的住所,当时似乎没有交谈几句话。后来吴老师和我们一起到花锦大队去农忙劳动,住在花锦,接触就多起来了。
吴老师与我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都不会骑自行车,出门不是等公交车,就是安步代车。那时周末老师们都从花锦回家休息,吴老师就从花锦走到十全街的寓所,大约要走一个半小时还不止吧。一次吴老师周一早晨匆匆赶到花锦,只见他的鸭舌帽扣到了后脑勺上,惹得大家一阵好笑。吴老师打趣说,路上看见熟人就一点头,帽子就往上一翘。今天见到的熟人多,帽子就翘到后脑勺了。吴老师就是这样风趣随和的人。
后来吴老师给我们上《红楼梦》诗词课,课上得妙趣横生,吴老师自己也很投入,可惜苏北的同学听不懂——还是因为吴老师的吴侬软语啊。
我与吴老师交往密切起来,倒是在我毕业以后,先是吴老师叫我参加几个他的项目,做一些资料普查、简注和简析之类的工作。后来吴老师建立唐诗研究室,一心想把我调回苏大进唐诗研究室工作。虽然事情因为种种原因不果,但是吴老师为我费了不少心思。也就是在这个时期,我经常到吴老师东小桥弄的寓所请教问题,一时一谈就是半天,有时也就在吴老师家蹭饭,不知不觉中与吴老师建立了近乎家人的亲切感。吴师母是小学老师,我们称她师母或者陈老师,后来在苏大图书馆工作。吴师母是个非常贤惠而能干的主妇,烧得一手好菜,把吴老师服侍得舒舒服服,这也是吴老师后期多出成果的重要原因。前些年吴老师喜欢“眯”点小酒,所以住在吴老师楼下的朱子南老师给他起了一个绰号“眯教授”。但是,吴老师已经好多年不“眯”了,年纪大了,健康第一。
令我敬佩的是,吴老师从近六十岁开始研究冷门“题画诗”,几乎一年一本厚厚的专著问世。到七十岁以后,他终于形成了自己思索多年的“诗画融通论”,触摸到了艺术的终极意义的内核,熔文学史、文学鉴赏、文艺理论于一炉,建立了自己的思想体系。近二十年的寂寞摸索,足迹遍及各大书画藏馆,读了千万幅名画,请教了多少书画名家,做了几千张卡片,形成了几百万字的专著。当今,这样做“傻”功夫的学者已经是濒临灭绝的珍稀动物了,何况吴老师不会用电脑,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爬格子爬出来的。
吴老师的研究也许永远不会成为热门,但是肯定是具有长远的价值的。真正的学问常常是寂寞的。
吴老师已经七十好几了,依旧精力充沛,思维活跃,活力十足。我愿吴老师健康长寿,多出成果。
题头图片是老东吴的安德森大会堂,我们读书时是数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