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余为纲老师！

张长霖

今天偶尔知道，我的老同事老搭档余为纲老师去世了，不觉心里一震。我是在我的博客与网友的交流中知道这个消息的。那留言是今年6月26日写的，也就是余老师刚去世三天。可惜我一直没有注意看到，竟至到三个月后的今天才看到。那位网友说自己是余老师的亲戚，是看到我的《送考》中写到余为纲老师才告诉我的。网友说余老师是2009年6月23日上午去世的，享年73岁。余老师终身未婚，又有点书呆气，不善与人相处，我不知他临走时的境况如何？想想心里觉得有点凄凉。

余老师长我十一岁，他是从东北调回来的。他老家是千灯镇，也算是出身旧家了，但是却调到了我们陈墓中学教书。领导的理由就是工作需要：千灯中学不缺历史老师，而陈墓中学紧缺历史老师。当时乡镇中学优秀师资奇缺，只能实行把关制，也就是把全校最优秀的教师集中在毕业班，连年苦战。余老师是年年高三历史，我是年年高三语文。

余老师是我见到的少有的痴情于教书的同事。他身材特别矮小，又出奇地过早显出老态。但是他一上讲台就浑身是劲，嗓门大，妙语如珠，史料信手拈来，如数家珍。讲到入神处，他会在教室里跳起来，会喊起口号，会高唱《马赛曲》……余老师的教学质量出奇的好，虽然我们陈墓中学的生源并不占优，但是他教的学生每年的高考历史成绩总是全县第一，从不旁落。记得1995年，我们陈墓中学的历史高考成绩全省第一，优秀学生蔡坤泉的高考试卷复印了发到全省各大市作为样板学习。当时历史满分100分，蔡坤泉得了全省最高的97分，考进了余老师一生向往而未能如愿的南大历史系。蔡坤泉圆了余老师的梦。

但是，余老师一生从未得到任何荣誉，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

余老师一生爱书，当年在任何时候见到余老师，口袋里总有一本书，一本正在读的书。他唯一舍得用的钱也就是买书。余老师除了买书，对自己近乎苛刻，总是舍不得吃好的，穿好的。他的衣服总是有点脏，有点破——掉了纽扣，豁了口袋，他却安之如素。他不会生活，被子发黑了衣领磨破了，也不知道洗不知道换。有时他妹妹从千灯来帮他洗洗晒晒，但总是帮不了许多。但是他对学生总是那样热情，什么资料都肯借给学生。他和学生是没大没小的，在学生一起时，就是一个老小孩。

近年来，我们也就是每年毕业逢整十的学生聚会时能与余老师见上一面。参加学生聚会也许就是余老师晚年最开心的事了。前几年开始，大约是2005年吧，余老师就对我说“垂垂老矣”。2006年开始对我说，“希望明年还能见。”今年五月，1989届学生毕业二十年聚会，我见余老师气色不错，他也觉得自己身体还好。谁想一个多月后他竟西归了，此一别遂成永诀。余老师当年爱斗嘴，特别喜欢和我斗嘴。如今再想和他斗嘴，已经不可能了。

近年来，听到熟人去世的消息多起来了。我愿活着的人多多珍惜，活得开心。

愿余为纲老师安息！谨以此作为迟到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