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宗岗父子修订《三国演义》

——关于三国之五

我楚狂人

因为今天我们见到的《三国演义》通行本基本上就是毛宗岗父子的批点本，所以现在有一种观点，认为《三国演义》的作者不应该说是罗贯中，而应该是毛宗岗父子。这种观点虽然有些偏激，其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三国故事本不是从罗贯中始，且不说罗贯中之前就有大量的三国话本剧本问世，就是长篇小说，有人就考证在元代就有了。一如《西游记》之前就有《灯花婆婆》出现。罗贯中只是在前人基础上做了一些整理工作，虽然这些工作同样非常伟大，但是是否就能称为作者呢？也许叫做编者更好。三国故事也非定型于罗贯中，而是定型于毛宗岗父子。前面我已经说过，只要对照《残唐五代史演义》和《三遂平妖传》二书就知道，罗贯中的文字是怎样的，与现在通行本的《三国演义》有多大的差别，可以讲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是，虽然毛宗岗父子是《三国演义》的定型者，我也不同意就把毛宗岗父子称为作者。因为毕竟这里有罗贯中提供的底本，李贽做的重要修订，在此基础上毛宗岗父子才有为《三国演义》定型的可能。因此，毛宗岗父子依然也是改编者。与罗贯中、李贽一样，都是改编者。

什么是作者？严格讲起来原创的才能叫做作者。因此写《红楼梦》的曹雪芹是作者（姑且把著作权定下来），写《儿女英雄传》的文康是作者。而写《水浒》的施耐庵（或者还有罗贯中），写《西游记》的吴承恩都是改编者，都不是原创。《三国演义》的情况也一样。

毛宗岗，生于明崇祯五年（1632年），卒于清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后，具体卒年不详。江苏茂苑人。茂苑是长洲的别名，就是现在的苏州市。受到同乡金圣叹的影响，批点评改《三国演义》。与金圣叹腰斩《水浒》的手法如出一辙，也是伪托得到了古本。所不同的是，毛宗岗还借了金圣叹的名头来搞评改的。一是，金圣叹原来有一庄（《庄子》）、二骚（《离骚》）、三史（《史记》）、四杜（杜甫之诗）、五水浒、六西厢的“六才子书”的评点，后来金圣叹的好友大戏剧家李渔以为不同文体排在一起，有点难以接受，就共同推定毛纶毛宗岗父子评点的《三国演义》为第一才子书，其后依次为《好逑传》、《玉娇梨》、《平山冷燕》、《水浒》、《西厢记》。根据他的倡议，毛纶先生批出《琵琶记》，命名为《第七才子书琵琶记》；岭南才子钟戴苍效法毛纶，评点批注出《花笺记》，命名为第八才子书。此后，又有人批出《捉鬼传》、《驻春园》。这样，就形成了十大才子书。这样，毛批本《三国演义》就戴上了“天下第一才子书”的桂冠，击败了一切旧本而独领风骚。二是，毛宗岗父子是打着金圣叹的旗号搞评改的，毛本书前有“圣叹外书”，学着金圣叹批《水浒》的方式给《三国演义》加的夹行批注也是打着金圣叹的旗号的。此举叫人费解，到底是因为金圣叹的名头大，借其名头出书，还是有什么忌讳？应该说，毛氏父子当时名头也不小，不至于要扯大旗作虎皮，而且《三国演义》中也没有明显的忌讳之语。费解！

毛宗岗父子是《三国演义》的大功臣，不应该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毛氏父子不拘史实而更重小说的艺术形象的做法，直接提高了《三国演义》的艺术价值。也给后世提供了成功的改编范例。

题头图片是已经消失的苏州葑门水城门。苏州还有多少文化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