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所托非人

张长霖

多少年，说不尽的“秦淮八艳”，留下了几多才子佳人的传说，也留下几多国破家亡的感喟。由于一部《桃花扇》，人们总是把感叹倾注在李香君与侯朝宗身上，其实，最值得人们沉吟乃至扼腕的应该是柳如是。

柳如是，本姓杨，叫做杨爱，入青楼改名柳隐。幼年被拐卖给盛泽归家院名妓徐佛为养女，受徐教养，柳诗擅近体七言，作书得虞世南、诸遂良笔法。入青楼后，她以绝世才貌，往来江浙金陵间，与当时名妓董小宛、李香君、卞玉京、顾眉生等并称为“秦淮八艳”。明崇祯十四年（1641年），东林领袖、常熟钱谦益与柳如是结秦晋之好。

柳性豪侠，常着儒服男装，与诸文人纵谈时势，诗歌唱和。因为喜欢辛稼轩的词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故自号如是。又因姓柳，自称“河东君”（柳姓郡望为河东）。多尔衮下江南，柳如是劝钱谦益殉国，钱却回答说“水太冷”，柳如是失望之余投水自尽，因被救未果。钱后来并未新朝重用，回常熟闲居，柳如是为资助郑成功“翻江之役”将家财熔成寸许小金佛缠在腰间，亲赴郑成功军中，时人惊为红线、聂隐娘一流人物。事见《清代野史笔记大观》。

钱谦益死后，柳如是尽力支撑家业。后来，因为钱氏族人争家产，，柳氏为了保护钱家产业，吮血立下遗嘱，然后解下腰间孝带悬梁自尽，情形极为悲惨。而此时距钱谦益去世仅两个月。柳如是死后，不但未能与钱谦益合葬，反而被逐出钱家坟地，柳如是的墓在虞山脚下，那是一座孤坟，墓前石碑只一米多一点，上面刻有：河东君墓。百步之外，钱谦益与原配夫人合葬一墓。大史学家陈寅恪先生著有《柳如是别传》，柳如是有诗集尺牍传世。有人以为，就文学和艺术才华，她可以称为“秦淮八艳”之首。清人认为她的尺牍“艳过六朝，情深班蔡”。柳氏还精通音律，长袖善舞，书画也负名气，她的画娴熟简约，清丽有致；书法深得后人赞赏，称其为“铁腕怀银钩，曾将妙踪收”。

柳如是与钱谦益结合，尽管年龄相差悬殊，二十四岁嫁给钱谦益，两人相差36岁，但是才子佳人情趣相投。钱对柳如是也万分宠爱，先后筑我闻楼（佛说如是我闻，才子情思与众不同）、绛云楼给柳如是居住，可惜在民族大节处钱氏名节有亏，虽然柳如是以其义行挽救了不少，但毕竟与顾炎武、黄宗羲诸君子不是一类人了。一代侠骨柔肠的奇女子柳如是终于还是被钱谦益连累了，应该算是所托非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