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顿悟

——串联纪实之十

张长霖

从郑州到开封，吃到了一餐别有风味的早餐。也就是路边小店，金黄色的热腾腾香喷喷的小米粥，松脆的热油条。我见到桌子上放着一碟碟淡黄透明的切成圆圆薄片的熟食，一问，是切片的牛蹄筋，便买了一碟；大约就一毛钱（一碗光面条的价钱），一尝，好吃极了。似乎后来就再没有吃到过。

开封的大相国寺是与我们苏州的玄妙观、上海的老城隍庙类似的场所，都是百戏杂陈，店铺林立的热闹地方，可惜“文革”中全作为“四旧”扫除了，一片荒凉，全然没有《清明上河图》的余韵。龙庭依然巍然高耸，却冷冷清清，失去了昔日的辉煌。只有铁塔给了我心灵的震撼。

铁塔，顾名思义应该是铁铸的宝塔，其实不然，开封铁塔原名叫做开宝寺塔——它是开宝寺内的宝塔，因为全塔用黑褐色琉璃砖铺贴，望去如铁铸一般，所以自元代开始民间俗称铁塔。此塔始建于北宋皇佑元年（即公元1049年），距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铁塔一带于1955年开辟为铁塔公园，占地面积51.24公顷。铁塔高55.88米，八角十三层，砖木结构的楼阁式建筑。是1961年我国首批公布的国家重点保护文物之一，素来享有"天下第一塔"的美称。塔砖饰以飞天麒麟、伎乐等数十种图案，十分精美。

我们去铁塔时园中空无一人，铁塔门洞开，也无人管理。我们上铁塔，发现铁塔各层均没有窗户，由于是“文革”期间，楼道里也没有任何照明，黑古弄东的，只能摸索着抓着塔壁的铁链拾级而上，十三层宝塔不知转了多少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似的。黑暗中仿佛这世界仅剩下我们两人了，清晰地听得到彼此的喘息从黑暗中传来。莫名的恐惧紧紧攥住了我的心。当我们几乎要绝望时，头顶透出一线光明。当我们到塔顶时见到一扇小窗，从窗里可以看见荒凉的黄河古道……

下塔时更是战战兢兢，拉紧铁链，一步一步踩稳了才敢挪步。腿软了一星期才缓过来。

我在想，也许铁塔的用意就是告诉人们，修行就是在黑暗中摸索，在绝望中坚持，最后才能看见一线天光。而人生也是如此，在黑暗中摸索，在绝望中坚持，最后也只是给你小小的希望。我觉得一下子对人生的理解通透了许多，这是不是一种顿悟呢！

四十年过去了，当年在铁塔的经历如在昨日。我想，今天去铁塔的人大约不用在黑暗中摸索了吧，那么会有什么样的感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