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铁人,你可告诉我吗?
登晋祠“金人台”不用爬高,可以很轻松地走近千年铁人,或与之牵手,或与之合影。总之,他们是世界上少有的能够零距离品味观察、任意触摸亲近的珍贵文物。尽管零距离贴近,要想与之“对话”,破译其登临“高台”并担当重任之密码却不是很容易的事。
“金人台”是晋祠对越坊与会仙桥之间的一座方形砖台,高约1.7米,总面积20平方米,因其上铸有四尊铁人,称之为“金人台”。中间建有一座琉璃小阁楼。
铁人问世于宋绍圣四年,公元1097年。平均高两米,位于西南隅者尤其精美,八百多年来仍完美透亮,其体魄之健硕,造形之神威,姿态之雄壮,气度之不凡令人叹为观止。四尊铁铸的“金人”均呈武士状,手里似乎持有武器,究竟是什么武器不得而知。
五代至宋,对铜矿的开发利用比不上铁矿。因而,这一时期的神像多以铁铸造。据说铸造铁人时采用的是分节叠铸法,即由数十块或上百块“铁”合铸。有人说,“铁”属于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首,熔铸铁人意即请来最尊贵的“金神”。金可生水,水则养人,金贵而水兴,水兴则人旺。因此,晋祠历来就有祈雨的习俗,每到水母诞辰之日便举行盛大的晋祠祈雨活动。这时,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都浩浩荡荡赶来参加活动。活动除举行祭祀仪式外,还有文化交流和集市贸易。
也有人分析认为,自从水灌晋阳、三家分晋之后,智伯渠时而生发水患,灌淹稻田,殃及百姓。于是百姓集资铸“金神”退水消灾。由此人们普遍认为铸造铁人是为了镇水。
还有人说,金人台上的铁人是镇祠之宝,没有具体任务。
无论肩负哪种职责,无论后人如何想像,这四尊铁人仍然毫无理会地身着将服,叉腿站立,怒目圆睁、寒气逼人。目光似锐器,威慑天地间。看着铁人那张铁板面孔和那个凛然态度,你可能说他们是没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冷血动物,他们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儿女情长。都不是!是他们担负的责任重大,是他们神经绷得太紧,仿佛枪弹已经上膛,弓驽急待开张。他们要在祭拜时节疏理通道,保障安全;他们要在集市往来和梨园乐舞时维护秩序。特别是,他们要在大水泛滥时“镇”灾退水;要在旱情袭来时擂鼓祈雨;要在狼烟四起时披挂上阵;还可能监督会仙桥往返行人的言谈举止。他们肯定是晋祠的“守护者”。若没有铁人,晋祠也就没有了保证,没有了安全,没有了规矩,没有了秩序,没有了监督。正如,金人台西北隅那尊铁人胸前铭中记述的“倚灵感于永老,获恩德于长年”。他们永远守卫金人台,恰好证明了其忠于职守、认真负责的“灵感”,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获取圣母如此信任这一恩德。
站立金人台,沿晋祠中轴线向西远眺,以此为对越坊和分设左右的钟鼓楼、献殿、鱼沼飞梁、圣母殿,向东望去为水镜台、正大门。之所以罗列上述建筑,是因为,自供奉主“神”圣母的正殿,到举行祭祀活动的献殿,及钟楼、鼓楼、乐楼——我们可以把水镜台看成乐楼。这正是一个完整的中华传统的祠庙建筑群。
当我反复观赏这组建筑群时,竟然神奇地发现:晋祠又有着古代“城市”建设的完整特性。这是古祠堂建设发展到宋时非常了不起的进步。
所谓“城”代表政治、军事,“市”则代表经济、文化。晋祠的政治核心,即是圣母殿中被众多侍从簇拥的圣母,难道说她不是这座“城”中政治力量的代表人物?金人台上气宇轩昂的铁人不正体现了这里的军事力量?
有了“城”的内涵,“市”的概念在晋祠园内更加显著。不说水镜台戏曲乐舞表演。单从农历七月初二圣母诞生日、六月十五水母诞生日、四月十四吕洞宾纪念日,就为人民群众提供了极为丰富的精神文化享受。据《晋祠志》载:“凡祭水神必兼祭圣母。祭之日,水镜台必演剧酬神。”此外,还有祀河神、祀灵官神、祀井神等各种祭祀活动。这些节祭期间的集市商贸更带动了当地经济生活的繁荣。显然,晋祠的建设和修葺有意无意体现了中国古代“城市”建设的规制。
晋祠这座鲜为人知的“城市”举行了多少次活动,有多少百姓参与,这里留下多少传奇故事,我们不得而知。想必铁人“心里”一清二楚,只不过不“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