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杂谈历史情感回忆 |
分类: 忆(凡人百态) |
没有月华,天空只有星星的微光照着山峦,夜色朦朦胧胧的,办公室墙上的时钟已是十点三十分,快要子夜时分了。我改完最后一本作业,放下蘸水红笔,不知怎的,心情有点起伏。这是我最后一次批改的学生的作业了,我站起身来,重重地呼吸了一下——可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是叹气还是舒气。我只知道我在轻工中学的“历史使命”完成了。从1976年2月16 日进轻工中学到今天1980年7月14日,我工作了近四年半时间。这以后,我就要回海峰厂去了。
虽然回海峰或许能早日回上海,这是我的愿望,但是回去的时间,我尚未想好。然而,也许是学校的俞书记出于好心,马上就干预了。
记得那是六月的一天,从未来过我们寝室的俞书记和大朱老师突然来聊天,聊着聊聊着,俞书记说,学校工人编制的教师要全部转为干部编制。我听了,觉得这是好事。接着,俞书记说到了海峰厂回上海的事。我就随口说,如果能去上海,那我回海峰厂也不错。俞书记说,可以帮我问问看。我们随后又聊了一会别的事情。不一会,他俩就走了。我也没把这次闲聊放在心上。
一个星期后,俞书记又来我们寝室,对我说,小朱,你回厂的事,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公司和海峰厂同意你回去了。我可是做了一件好事。我听了感到又惊又喜又突然。是的,俞书记或许是做了一件好事。然而,突然间要离开学校,我似乎又很是不舍,总有点“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感觉。诚然海峰厂里有我以前的同事与朋友,不能绝对说前路无知己,但是想起回厂以后又要一切重新开始,我又有些担心了,真要“从今又添,一段新愁”了。
我有点疲倦了,打了几个阿欠。我连忙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望向室外,黑夜中,山色更迷离了。我的心境也更复杂了。此刻,我想了好多。
曾记得,带着许多期望来学校的第一天。那天,我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班车,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安徽绩溪地带。大家疲惫地走下汽车,在霏霏小雨中,踏上了那个依然荒凉的地方——尚未竣工的轻工中学校址。往里一望,在通向教育大楼的道路上,只见垃圾满地,沙石散落,板木狼藉。未完成的主楼,像一个脸上,身上脏兮兮的邋遢孩子,在风雨中接受洗礼。主楼的墙头还未粉刷完毕,有些地方砖头清晰可见,正在等待着建筑工人来为它打理。旁边的几间临时工棚,歪七倒八的,好像是上了年纪的病态老人,弱不禁风地呆在荒地上,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路边不远处土坑式的方便处,看上去格外刺眼,实在太不雅观,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旧时代的荒村野外......
啊,啊!这就是我们在上海培训学习时,经常念叨的学校,这就是我们即将生活的所在,这就是我们今后工作的地方。我叹了口气:唉,如此的环境和条件,同海峰厂相比,真是一蟹不如一蟹......
来到学校以后,我和大家一样,适应着环境。我们除了本分工作,还兼干其他事情。我们大家硬是靠自己的努力,建成了200平米临时房子,为学校的开初招生解决了缺少办公室的困难。我们打扫卫生,清除杂草,种植菜田......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学校一天一天走向了正轨......虽然这些对我来说,到了明天就变成“昨夜星辰昨夜风”了,但是,至少我参与了,我和大家一样努力过了,不会有落伍的遗憾!
人们常说,往事如烟,往事随风。但我认为,总不能一概而论,来个“物是人非事事休”吧,有些人和事,在我记忆中是不会风消云散的。
正如我在轻工中学的工作经历,因为我最美好的年华留在了这里。
我同样不会忘记轻工中学同事朋友的情谊。不会忘记当年那些关心帮助过我的人们——忠厚的长者蔡老师,韩老师,热心助人的赵老师,顾老师,还有一起培训的潘老师,还有曾经的搭档高老师,数学组的刘老师,肖老师,章老师,医务室的刘医生,还有......
过几天我就要回厂了。但是“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联系是隔不断的!
子夜了,起风了,我也要去休息了。(旧文稍改)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