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波切,我们在莲师净土再相见!(一)
生死大梦
大约二十多天之前的一个晚上,我梦见巴珠仁波切的身体完全康复了,身穿白衣白裤,相貌如同二十多岁的少年,携着一个大包说要出门去。醒来之后,感到无比的欢喜。
时间回到一个多月之前,有一天北京的弟子接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第五世巴珠仁波切吉美日比多吉被确诊为肝癌晚期。在知道消息之后,我变得前所未有的茫然:过去当身边的亲友患病,都是第一时间祈请上师为其加持、念经,可是当上师自己身患重病呢?当有人要面对死亡,我们会替他感到悲伤,可是当上师要里开这个堪忍世间,重回莲师的净土呢?我甚至一下子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也许会是真实、也许会是幻化的别离。
我在这时候才想起来,自从五月份以来,上师就说感到身体有不适,那时候我曾经在电话里对上师说“还是来北京看看吧”,上师回答道:“没关系的,如果众生有福报,我有福报的话,不用看也会好的;如果众生没福报,我没福报的话,看也是没有用的。”那个时候自己怎么那么愚钝,没有察觉到上师的深意呢?直到听到上师确诊的消息,所有的弟子才赫然意识到:我们真是太没有福报了!
于是我们开始荟供、放生、忏悔,请活佛打卦、请法王加持、请寺庙日夜地修法,请中医、请西医、请藏医,甚至恨不得让三世所有一切功德善根都在当下成熟,换来能留住上师在世的福德……我们还跟仁波切作了种种的约定:等奥运会结束了要祈请一个灌顶,年底要去拉萨给觉沃佛贴金,明年夏天去阿日扎度假,等仁波切康复了再一起去一趟印度……我们不停地用各种理由试图留住仁波切,而慈悲的巴珠仁波切也一直答应着。一个多月以来,请各位大活佛们打卦的结果几乎都是好的,阿秋喇嘛更是说到:“没有事,就算有事,巴珠仁波切作为这样的一位大修行人,也可以解决的。”
于是大家渐渐开始相信,一定会有奇迹,开始觉得,这不过是上师对我们的示现,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的“来日”可待,我们既然已经认识到过去的放逸与愚痴了,我们会精进修行的,而上师,也一定会为我们而留下来。
所以做了那样的一个梦,我觉得一定是个好兆头,起来之后马上给上师去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然后给吴之伟师兄发了一条短信:“我昨天晚上梦见佛爷康复了!”不一会,吴师兄打来电话:“昨天晚上,佛爷走了……”
最后言教
赶到阿日扎,已经是巴珠仁波切圆寂的第四天。他们说大成就者圆寂的头三天,会继续安住在甚深禅定之中,而在这三天里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有的人甚至又重新活过来了。所以当大巴车还在朝着石渠艰难地翻山越岭的时候,我一遍一遍地想像:当我下了车,奔向上师的家,我会远远地看到上师在那片小山坡上向我招手,嘴里还像往常一样说着:“你这个扎西拉姆真讨厌……”
然而这一幕并没有发生。
当我站在仁波切灵堂的门口,师兄说:“进去之后,不许哭,记住钦列诺布仁波切的话。”在得知巴珠活佛圆寂的消息后,远在美国的钦列诺布仁波切(第三世宗萨钦哲仁波切的父亲)马上给巴珠仁波切的弟子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面他说:“你们的上师依他的修行是不需要我作加持的,但既然你们祈请我了,我在当下就加持了。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上师也是如此,你们应该好好修行,这样面对死亡时就可以和你们的上师一样无所畏惧了。”
我点了点头,弯腰进了灵堂。在此之前,我也一直在想像,自己到底能不能够面对,不是面对仁波切的圣体,而是面对这一场别离,我到底能不能像仁波切所希望的那样坚强。抬头我看到仁波切的圣体被庄严地安置在法座上,头戴五宝冠,左铃右杵交叉在胸前,作金刚总持状,只见上师鲜活如前的一双手,血管、毛孔都还历历分明;而脸却用层层的哈达如法包裹着,无法再相见了。我平静地向仁波切磕了三个头,那是一种令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宁静,没有悲伤与恐惧,没有难过与痛苦。我看不到哈达后面上师的表情,只是觉得他一定正和我一起凝视着死亡——如同凝视一直存在的虚空,我们凝视着一定会来的死亡。
巴珠仁波切在他最后的日子里,用他的无畏与从容,给予了我们最真实、最切骨的教诲与加持。住在阿日扎的期间,我陆续听闻了关于仁波切圆寂前后的种种。
普康寺的扎巴金刚上师告诉我,其实回想起来,在今年之初,巴珠仁波切身体还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时候,他似乎就已经知道自己将不再住世了。从年初开始,巴珠仁波切就一直忙于种种佛行事业:印经书、将一千尊觉沃佛订做好供到大昭寺去、建设普康寺的大经堂、为弟子们制作佩戴解脱……而且巴珠仁波切一直在强调,这些事今年必须完成,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原来他是准备要走了。
到后来仁波切出现不适,他的家人与弟子都请求他到西宁去就医,仁波切却说:“不用看的,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在佛母的强烈要求下,巴珠仁波切才动身前往西宁,检查的结果竟然是癌症晚期,仁波切却很是平淡,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后来北京的弟子们又强烈地要求仁波切前往北京就医,仁波切其实心里对自己的病情非常的清楚,但是为了满弟子们的愿,还是千里迢迢到了北京。巴珠仁波切最后也没有采用任何的治疗方案,我猜想仁波切只是为了让弟子们能再见上他一面而已。
从北京回到石渠阿日扎,当地的弟子们又请来了在藏地非常有名的一位藏医。说来也奇怪,这位藏医发现,通过观尿液的方式诊断,巴珠活佛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了,但是通过把脉,却竟然发现仁波切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如同健康之人。虽然对于这样的诊断结果,人们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能毕竟这是一位同样是活佛的大藏医,大家又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巴珠仁波切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容地开始向普康寺的各大堪布、活佛们交待事项。巴珠仁波切让吉美多杰堪布将家中的全部现金从银行中提了出来,一一地分配,全部都捐给了寺庙。而之前弟子、信众们的善款,哪些是去给觉沃佛贴金的,哪些是印经书的,哪些是盖经堂的,一笔一笔毫无遗漏地也都向堪布们作了交代。就连自己家中供奉的十几尊古董佛像,巴珠仁波切也都毫无保留地供养给了寺庙,而仅仅给他三岁的小儿子留下了一套铃杵。
我一再地打听,巴珠仁波切临终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还有什么愿望?一直守在仁波切身边的堪布们都说,仁波切除了将他的财物陆续作出分配,什么都没说,了无牵挂。我问,那关于佛母和他们的大女儿秋措呢,仁波切没有什么嘱咐的吗?堪布们都说,没有,关于世间的事情,仁波切一点都没有交待,仅仅是说了一句:对于他的小儿子,大家不能将他当成一位转世祖古去对待,而应该当成普通人一样去严格教育。
还有一个人,其实在巴珠仁波切圆寂的前一天,他就已经知道仁波切很快就要离开,他就是当地的一位大伏藏师:土登龙多江措。
这一位伏藏师,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前往莲师的净土铜色山取回伏藏。有一天,他又如常地来到了莲师铜色山,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位现圆满报身相的大菩萨,却没有认出来是谁。这位菩萨告诉他,巴珠吉美日比多吉就是他在娑婆世界的化身;这位菩萨还告诉他,巴珠吉美日比多吉很快就要到铜色山来了。“醒来”之后,这位伏藏师跟他身边的喇嘛说,巴珠仁波切看来快要圆寂了。结果真的,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七点,巴珠仁波切就将色身融入法界,示现圆寂了。伏藏师后来告诉我们,在圆寂的当晚,巴珠仁波切已经前往了莲师铜色山,而非像我们一般人还要经历中阴阶段。
有一天,我看到这位大伏藏师在巴珠仁波切的灵堂里睡着了。我当时还觉得非常纳闷:怎么大白天睡在灵堂的前面,大家也不去叫醒他。过了两天,我才知道,当时土登龙多江措伏藏师并不是在睡觉,而是在巴珠仁波切的圣体之前,又一次地前往了莲师铜色山。这一次伏藏师是要前去向巴珠仁波切求得他的上师相应法(上师瑜伽)。在铜色山,伏藏师问巴珠仁波切,在修持此上师相应法的时候应如何观想上师的形象?巴珠仁波切当场在五色光芒中化现出一个身披白色瑜伽士袈裟,右手举持金刚杵,左手握持卡杖,头顶一发髻、一骨饰的庄严形象,并告知伏藏师,若修持他的上师相应法,应依此形象作观想。随后更向伏藏师亲传了以梵音念诵的一句心咒,这是巴珠仁波切自己的心咒。
怪不得那天,当伏藏师“睡醒”之后,我就看到他一直在不停地写东西,写完之后又跟他取伏藏的“秘书”布达(关于布达的神奇故事,以后还要另外讲)不停地研究着什么。两天之后,伏藏师就将这一个由莲师铜色山巴珠仁波切处亲自求来的上师相应法传给了我们。将来我们还要请一位堪布或者伏藏师本人到北京去,为汉地的弟子们口传此法。我相信,上师相应法,就是获得成就的最捷径;我也相信,只要巴珠仁波切的弟子还在修行,巴珠仁波切在人间的佛行事业就不会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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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藏师土登龙多江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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