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遗梦》,另一个现代爱情神话

《廊桥遗梦》是歌颂婚外恋情的现代神话,故事女主角Francisco Johnson是42岁的已婚农妇,与52岁风流不羁的摄影师邂逅,四日的相恋情缘,引致24年的相思之苦,缠绵悱恻,扣人心弦。
细观《廊桥遗梦》,事实上也在销售爱情神话,只不过神话不是编织在婚内而是推至婚外。这部小说有什么神话元素?
1、相聚四天,相思一生
假设男女主角都是单身贵族,毫无障碍地成了婚,不单能够相聚四天,而是四年、四十年,当中缠绵的情爱是否会立即变得平淡而枯燥?
2、爱侣相爱而无法结合是古代爱情神话的悲剧元素
从《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Tristan & Isobold)到《罗密欧与朱丽叶》,以至描写明朝末年宫廷爱情的《帝女花》,都是同一方程式。以《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为例,当男主角战胜障碍,在森林定居下来,双宿双栖后,很快就厌倦那平淡无奇的生活方式,另寻生活的新刺激了。
3、完美的男女角色典型
成熟、野性、反传统,却又善感、敏锐、温柔,塑造出这样的男性性格满足了千万女子心底的渴求。可是在现实世界,一个男孩子拥有这些相悖而吸引女孩子的人格特征者,可说是绝无仅有。于是,神话更加凄美动人,自己的枕边人更是平凡得可恶了。书中的女主角虽然年华逝去,却被赞誉为有“生活的智慧”和“成熟的感情”,正好抵抗时下浪漫爱情的公式——热恋只属于年轻貌美的男女,更呼唤出中年妇女对爱恋炽热的渴求。
凡此种种爱情神话,无不在鼓吹一个信息:在现实生活中是不能寻索到浪漫激情的,所以,我们要冲开现实的藩篱(又称婚姻的枷锁)去寻找浪漫。
我想反问:真正的爱,是否可以根植于现实而凌驾于现实之上呢?
的确,深挚的爱在人间有排山倒海的力量,能够改变人内心,能够锻炼和塑造人的性格。其超现实的含义就是在现实中凌驾于现实,并非脱离现实。
从朋友那里,我曾听见一个动人的故事:朋友的丈夫不幸患上癌症!末期的病情令他只能卧床,朋友不怕辛劳地天天探病,而且亲自细心为丈夫处理大小便。我们可以想象这是多么难堪的工作,可是,拥有爱情就有克服现实的力量。这就是在现实中捱苦受累而能超越现实的地方。真正的爱情是有能力协调人生的顺、逆、贫苦、卑贱、平庸的现实的,但这种爱的力量却不是白白得来,也不是缘分赏赐,背后有其昂贵的代价。
披一袭洁白的婚纱,手牵手步上教会的红毯,教堂响起永远和平、愉快的钟声,这是一桩美丽的误会,是一桩必须付上毕生的代价才可以逐渐砌成的爱情童话。现代人对爱情童话有两种反应:一是失望、抽身、嘲弄和回避,一是容许自己盲目地勇往直前,暗暗地盼望自己是唯一的例外。什么时候我们肯打破这美丽的误会,拆毁幼稚的神话,才有机会重建坚实的爱情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