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6：千里之外的思念

                              ——文/陶小艾

我不是一个对吃特别挑剔的人，但对于凉皮我只吃陕西的红油凉皮，且每星期至少吃一次，每每看我吃得津津有味时老公总会很鄙视的看我，我知道他眼里的意思是说我就这么点出息，注定见不了什么大世面。我不管，依旧吃得欢快。就因为这一喜好，让我认识了这对来自陕西的大姐和大哥。

在我家小区附近那众多做凉皮的摊位中我只去她的摊儿，因为她家做得最好吃、最正宗，据说那辣椒都是当地独有的。一来二去，我就与那大姐熟了，也慢慢的知道了一些她们的事情：在陕西每家的地都很少，全村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她和大哥也一样，留下父母守着家。她们来北京有六年了，一直都卖凉皮。每年冬天生意不好时就回家过年。在这段怀孕期间，大姐每次给我拌凉皮时都叮嘱我少吃辣椒，她说她怀孕时就因为在吃上面没有太注意，小孩生出来时屁股特别红，那语气一听还有着对当年的愧疚。这样我就知道了她还有一个儿子在老家由婆婆带着，现在还不满三周岁。

后来，每次吃凉皮时，我总喜欢吃慢点，我喜欢听她讲她儿子的事情。她说虽然不能天天看见他，可是她能够想象他一天天长大的样子。她说，每年最快乐的事就是春节回家过年和儿子呆在一起的日子，她说她一刻都舍不得放下，大姐说时一脸的幸福。她还告诉我现在她的儿子都会在电话里跟她和大哥通电话了，虽然孩子讲话不是太清楚，可是那一声妈喊得她心里乐开花。我问她，想孩子不，她说，怎么不想，可是没有办法。以后孩子上幼儿园，上学，都需要钱。她和大哥又没有文化，只能多攒钱好让孩子上学用。她们不希望儿子像她们一样，一辈子做苦工。每每听来，心里总不是滋味……

她们和所有出门在外的人一样，漂在这个城市里辛苦的工作着，只期望多挣些钱回家，当然，我亦和她们一样。前几天，又想吃凉皮了，不由自主的又走到了大姐那里，虽然上次听她说，再过几天就要回家了，可是，脚不听使唤。待到她们摊位时，我有些惊讶，铺子竟然还开着，大姐正在里面给一位顾客拌凉皮，我有些疑惑的问大姐怎么还没回家，她说市场上摊位少了，竞争就少了，而生意就更好了，她说想多挣点钱，晚些回家，我很高兴没白跑一趟可是又为她们艰难的生活而感到难过。

今天中午索性就又去了大姐那里，这次，没有看到大姐开心的笑脸。一问才知道，大哥这几天大清早就排队买票，可是到现在票都没有着落，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的抹眼泪，她告诉我昨天婆婆说她儿子有点感冒，夜里直喊妈，她说，太想念孩子了，她有些语无伦次。但她很坚定的说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回家，就是爬也要爬回去。

我在想，将来会不会有一天，为了生活，我也将孩子放到婆婆或者妈妈那里呢？那会是怎样的思念呢？平常日子还好说，如果在春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不能赶回家，独自对月长叹，那又是何等凄凉，我安慰大姐说，大哥一定会买到票的。

我知道我撒谎了……只是，我想，大姐的儿子，或者更多更多被放在老家的孩子们长大后一定会明白父母那份浓浓的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