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为顾彬先生辩诬(二)
(2014-03-10 16:3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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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军先生都是行为第四部分 |
那么,顾彬从高行健和莫言的身上,从他们的作品中,看到了什么样的问题和残缺呢?他又是怎样批评这两个具有世界影响的“中国作家”的呢?
2013年八月号的香港 《明报月刊》上,刊登了顾彬的题为 《莫言高行健与文学危机》 演说词。这是顾彬应香港岭南大学“五四现代文学讲座”之邀而发表的讲演的录音稿(李浩荣记录)。
这篇演说词共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关于高行健的,谈到了他与高行健的交往以及后者选择“流亡”的动机,批评了高行健的“戏剧创作与戏剧理论”,附带谈论了他的长篇小说 《灵山》;顾彬对高行健的整体评价并不高,但对他的“戏剧理论”比较肯定。第二部分,谈的是“当代长篇小说中的女性问题”,认为很多当代小说家,如高行健、苏童、余华、莫言的长篇小说,都有一个毛病,就是缺乏对女性的正常态度,过于凸显女性的生理特征,忽略了对女性心理和人格的塑造; 五四时代的男作家所写的女性有灵魂,让读者同情,而九十年代的男作家写女性,则只有肉体没有灵魂。第三部分,是关于“诺奖与翻译”的,他说,高行健能得诺贝尔文学奖,与他的译者马悦然有很大的关系,同样,如果没有葛浩文,莫言也不可能获得诺贝尔奖。葛浩文是很好的译者,翻译时不是死死板板一字一句的译,而是概括文意、剪裁、整合、再书写,所以莫言的小说翻译成英文时,有了第二个作者;葛浩文了解中国作家,帮助他们写出了他们想写而没写的话来。葛浩文创造了国外的“莫言”,创造了中国当代世界文学。第四部分,顾彬指出莫言的长篇小说的问题,在于他没有创造出现代性的长篇小说;莫言小说里没有幽默感,却有太多的仇恨,———在他的小说里,没有爱可言,没有救赎之爱,没有基督之爱,也没有儒家之爱。
顾彬所涉及的被批评者的某些深隐的行为动机,属于无法简单谈论的复杂问题,在这样的问题上飞短流长,便容易妄发“原情定过”的诛心之论。但是,顾彬对许多男性作家的“女性意识”的批评,对“诺奖与翻译”问题的看法,对莫言的作品“恨意”太多而“爱意”太少的判断,都是切中肯綮的。
的确,中国当代的许多著名男性作家,都不怎么熟悉女性的心理,都对女性的内心世界缺乏深刻的了解,于是,他们常常选择站在外在的男性立场,用简单化的甚至粗俗的方式来写女性,将女性当做一个纯粹的“消费对象”,当做一个没有灵魂的“肉身”,当做证明男性的魅力和价值的“功能角色”。伟大的作家,对人性尤其是女性的丰富情感和微妙心理,有着设身处地的同情和感同身受的认识,在女性形象的塑造上,往往会达到极高的境界,而拙劣的作家,通常会把女人写成男性的玩物或者莫名其妙的怪物。
关于“诺奖与翻译”,顾彬的观点也是很有价值的,因为,单从汉语的角度看,有些中国著名作家的语言,距离“文从字顺,章妥句适”,尚且有着不近的距离,但却可以经过“翻译”的包装,一译遮百丑,获得“国际大奖”。至于,莫言小说的“恋污癖倾向”之类的问题,顾彬的分析和判断也自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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