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鸟

张远山

炎帝神农氏，是中华民族始祖，他的小女儿名叫女娃。有一次她在东海游泳，不幸溺死，精魂化作精卫鸟。精卫鸟形似乌鸦，头上有花纹，白嘴，红脚，叫声如自呼其名。精卫鸟不断衔来西山的木石，发誓要把大海填平。

与精卫填海在精神上极为一致的，是同样为人称道的寓言愚公移山。据说，太行和王屋两座山，挡住了北山愚公门前的出路，于是愚公带着儿子们每天挖山不止。河曲智叟嘲笑他的愚蠢，愚公的回答可以令日月失色：“我死了还有儿子，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永无止境，而山却永远不会再升高，何愁不能把山挖平？”

如果说精卫填海仅仅是个人主义行为，仅具审美意义，那么愚公移山就是一种集体主义精神，业已具有实践意义。中华民族正是在这种不屈不挠的集体主义精神鼓舞下，穿越了历史风沙，走过了万水千山。精卫的个人力量无法做到的事，由愚公的子子孙孙们用集体的力量做到了。愚公及其子孙挖下的山石，被送入了溺死精卫的大海。高山削平之日，正是大海填平之时。

孟子说：“挟泰山以超北海，非不愿也，实不能也。”然而具有五千年不间断历史的中华民族，却具有其他民族无法想像的移山填海的巨大力量。我们的祖先曾经做到的事情，今天，我们这些愚公的子孙同样能够做到，那就是“挟西山以填东海”，使贫穷落后的中国成为世界上最文明、最自由的国家之一。

这样的伟业，不可能由一两代人做到。但是一个不愿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做自己有生之年享受不到成果的事业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中国谚语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正是伟大祖先的巨大庇荫，使愚公的子孙们有恃无恐地乘了太长时间的凉。是重新栽树的时候了。我们也许看不到栽树的结果，但我们必须为后人的乘凉而耕耘浇水。如果我们的子孙不能像我们一样享受自己祖先创造的硕果，我们将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伟大先人。那样的话，我们的子孙将有理由认为，他们的祖先不配享有我们的祖先的光荣。那样的话，我们固然可以为自己的祖先骄傲，但我们的子孙却只能以自己的祖先为耻。他们会用孟子的话来羞辱我们，因为我们“非不能也，实不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