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十年寻爱》第8章第9节
(2019-04-14 15: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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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买好菜,到家烧菜做饭时,郝刚的母亲才满腹狐疑地问小秀:
“刚儿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他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我挺想他的。”
小秀一愣,随即说道:
“我到黑河探亲,我也三年没回家了。本来说好他也回来看你的,大概是临时走不开吧,我回去后叫他无论如何今年过年回家看看您,也好让你放心。”
“秀,还是你懂得孝顺。刚儿年年说回来看我,年年到年关又说没有空。我知道他赚钱有用处,也就不怪他了。”
小秀感觉郝刚母亲挺慈祥可亲的,而且心胸也宽,才理解郝刚说的,他是在父母的熏陶下,从爱家人到爱大众,不由在心里对他母亲充满了敬意。
郝刚的哥嫂回家时,带来了他们的女儿,小女孩看到小秀没有任何的陌生感,亲热地拉着她手,阿姨长、阿姨短地说个不停。陪着小女孩,让小秀忐忑不安的心暂时安静了片刻,至少他们家人不会围着她问长问短。吃饭的时候,郝刚的母亲一个劲地往小秀碗里夹菜,并若有所思地问:
“秀,算起来,你与刚儿也谈了三年多朋友了,是不是该结婚了?”
她的话,一下子让郝刚哥嫂的目光都对准了小秀,让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心跳咚咚地不知如何回答。
“妈!看你问的,叫人家姑娘如何回答。这事得问郝刚才是!”
郝刚的嫂子见小秀尴尬,及时地帮她解了围,小秀抬头向郝刚嫂子投以感谢的微笑。小秀在郝刚的家里住了一宿。第二天,便急急地乘飞机往上海赶。郝刚的哥哥把她送到了机场,一再叮嘱她,无论如何今年过年要回家来。
当小秀回到上海,心情痛苦地再次出现在郝刚工厂的门口时,一个生硬的声音把低头赶路的她吓了一跳:
“你,就是钟小秀?!”
她抬头发现,问话的人竟然是上次在厂门口碰到的那个秀丽的女子。
“是的,我就是。”
小秀用温柔的口气平静地回答对方,这让对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说话的语气中仍然带着几分敌意:
“那就好!我只是想问问,你与郝刚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秀见问,突然有所思地看着对方,对方见她不答话,又接着说:
“你们的私事,我当然无权过问。但我爸十分想念刚哥,天天念叨着要见他。前几天我听工友说,你一个人出的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哥现在在哪——里?”
小秀一听这话,立即失声地喊叫起来:
“你是柳晴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郝刚要我成全你和她,说是到云南和你结婚的!”
“没有!没有!她到云南后并没有和我结婚,而是和我谈了你们十年的恋爱史,他恳求我成全你们,为了他的幸福,我答应了他。”
“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此事太蹊跷,这其中的原委刘厂长一定知道。今天来,就是找刘厂长来问个明白的。于是,她拉着晴月的手急切地朝刘厂长的办公室奔去——
看到钟小秀与柳晴月手牵着手出现在办公室里,刘文军厂长脸上的表情十分愕然。但过了一会儿,却十分坦然地对她们说:
“既然谎言已经戳穿,我再怎么隐瞒也没有必要了,我把谜底告诉你们吧。”
边说边示意她俩坐下来听他慢慢地说:
“三年前,郝刚接到晴月告之她母亲病危的电话后,为了赶时间,生平第一次乘飞机。到了云南,柳母在最后的时刻向他提出了娶晴月为妻的请求。为了安慰她老人家,也为了报答晴阳对他的救命之恩,他怀着愧对你——小秀的感情,心情复杂地答应了下来。
但一个星期后,他回到上海,在出租车上忽然昏迷了过去。他身体一向很好,十分的强健,我也认为可能是劳累引起的昏厥。接到医院的电话我赶去后,医生的疑问一下子把我的心提了起来,医生说:‘据病人口述,他近年来时常感到头晕,有时感觉体力不支,胃口下降。特别是十年前受伤的部位——左耳道,时时感到胀痛难忍。我们刚才为他做了血液化验,发现他血液中的癌细胞远远高于正常值,看来要作进一步检查才能最后确诊。’
医生要求我在没有最后确诊的情况下,暂时不要把病情告诉他,但要我劝他尽早住院检查。在我的再三劝说下,第二天,郝刚住进医院作了全身检查。为了不让你——小秀担惊受怕,他让我瞒着你,要我骗你他在云南还没有回来。但十多天后,检查结束证实了医生的话,他左耳道受伤部位,由于多年来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已经病变为恶性肿瘤。
听了医生的诊断结果,我为他感到十分的难过,作为曾经并肩作战的铁血战友,我所能做的只能尽我所能,给他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医治他的病。他这个人外表虽粗犷,但却是个十分内秀的聪明人,我竭力想把病情隐瞒,但他还是通过种种迹象,知道了自己的病症。在经历了最初心理上的极度煎熬后,他与我进行了一次长谈。
他认为,此生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太多的遗憾,比起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友们,他已经很幸运、很幸福了:得到了自己心中想要的幸福爱情、事业也小有成就,唯一感觉遗憾的是不能与相爱的人共度一生。
说到这里,刘厂长用歉意的眼光看了一下晴月说:
“晴月,请原谅我当着你的面谈论郝刚与小秀的感情。”
晴月正低头聆听刘厂长的叙述,看得出来她整个身心都沉浸在郝刚的故事之中,她用摇头回应刘厂长的致歉,但两颗硕大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掉到了地板上,在异常宁静的办公室里发出了有些沉闷的声响。
让刘厂长诧异的是,小秀的反映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外表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她,此时脸部表情非常平静,唯有一双亮得炽热、亮得发光的漆黑瞳仁,泻露着她内心澎湃的心潮。这种外静内动的表现,说明三年国外生活造就了她内心的坚强与从容,显示出她情感升华后,面对风雨的淡定和无畏。这让刘厂长的心里感到一阵欣慰,也知道了小秀下一步对生活的选择。
于是,他表情凝重地继续说道:
“那天,我们俩用了很长时间讨论,用什么办法说服你们放弃对他的感情,并且做到对你们的伤害减到最低。我们讨论了很久,苦无良策。为此,一向坚强的郝刚,在我的面前第一次用双手抱着头,痛苦地久久说不出话来。看着他善良的秉性,我一下子心里有了谱。提议让他利用你俩的善良,对你俩分别撒一个善良的谎言,以便让他抽身于你俩的感情之外。
主意定下后郝刚立即从医院出来,找小秀‘撒谎’、摊牌。那天,小秀你太伤心,反映太强烈,让郝刚产生了动摇,但他最后为了不拖累你,还是连夜忍痛给你写了分手、辞别的信。他因为内心的巨大痛苦,一夜未眠。第二天,由于担心你收到信会情绪失控,跟在你的后面在街上整整走了一天,直到你体力不支累倒在街头,是他呼救把你送往医院。
在你的身体和情绪有所好转的情况下,他一个人又悄悄地登上了开往云南的列车,了断与你——晴月的感情。
刘厂长看了看她俩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继续说:
"一个多星期后,当我在医院里再次见到他时,我感觉他一下子老了十岁:眼窝深陷、脸颊瘦削、头发花白。我知道,他这是感情的极度煎熬、精神上的巨大痛苦造成的。他让我瞒着他母亲、瞒着工厂的员工。并要求我买下他在工厂的股份,他要用股份换来的钱,给晴月父亲和其他二位战友的父母作养老的费用,要我每年年底给他们寄钱,并定期给他们写信,但不让我泄露他生病的情况。
他还让我把五万元钱寄给青海的一所小学,这是我们的战友——小李家乡的一所县办小学,前几年在他的资助下,已经建起了新的校舍。但学校的教学条件太差,这五万元钱,是让他们购买教学用具的。我直到那时才晓得,他与四位战友的生死之盟,也彻底地理解了他这么多年辛勤打拼的目的。
当年,他到上海的服装批发市场考察时,与我不期而遇。二年后,当他提出要和我一起办服装厂时,我还以为,他年近三十还没有结婚,大概是想在上海发家致富,娶妻生子,实现自己对生活的梦想。我是他的战友,与他相比,我感到非常的惭愧,我想,现在唯一能做是帮他度过这生死难关。
看到他遭受感情和疾病的双重折磨,我心里也非常的难过,但我根本就帮不上他。什么叫作‘爱莫能助’,我在他的病床前,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一点。我只能尽量地抽时间陪他,陪他治疗、陪他谈心、甚至陪着他痛苦,以安慰、减轻他内心伤口的痛苦。
因生在耳道里的肿瘤旁边密布着神经和血管,动手术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在医生的建议下,郝刚采用了化疗。在第一年的治疗时间里,每一次大的化疗后,一般人的表情都会痛苦到绝望,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只有郝刚不管自己身体有多么难受,他总是把憨厚的笑脸,带给所有人。
他的坚强和乐观,让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都为之动容。但只有我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感受,他是在为爱他的人们作最后的努力。因此,他必须坚强地面对、乐观地坚持。”
说到这里,刘厂长的嗓音开始哽咽了起来,为了调整自己的情绪,刘厂长停顿了他的述说。
“刘厂长,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小秀语气平静、但却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