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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趣(2)

(2008-01-18 13: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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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

分类: 雪泥鸿爪
 

 

   我在中学部待了可能一个学期左右,就被调到小学部当“负责人”。小学部设在镇中央地势较高的奶奶庙里。庙门很大,说明它原来的规模一定不小,估计占地有10多亩。我见到正面的大殿,里面堆满杂物,靠墙垛着冬天取暖的煤砖。与大殿两边接山的房子各安排了一个教室。大殿前面有一间孤立的小房,作为老师办公室,里面墙上贴着课表,挂着钟,靠墙摆着几个桌凳,墙角放着一架脚踏风琴。墙外小黑板上写着当周每日值班老师的名字,房檐下吊着一截钢轨,预备停电时当钟来敲。很长的两厢各安排了两三个教室和几个教工宿舍。东南边是伙房。西南边是男女厕所。中间是广场,地面铺着青砖。庙东有两排普通平房与之相邻,独成一院。那里有4—5个教室,高年级和图书室在那里。操场在庙门外的下边,落差约7—8米,两边各有坡道与学校相通。

   老师大部分是师范学校毕业的,属国家正式教师;而中学毕业的,除年长的,其余两三位都是代课老师。老师大都家住本镇,住校的只有3—4人,还有我们的伙夫兼勤杂工老五。

   在这里不排我的课,但我除了美术,什么课都代过。有一天音乐老师请假(那时请假不扣钱),我就替她上课。我想教同学唱个歌还是可以的。但课前两个同学来问是否抬风琴,我怕他们扫兴,就大着胆说:“抬!”。其实,我根本没有好好学过,当时只能弹个C调音阶。结果,那堂课肯定让同学大失所望。好歹当时也没有严格的教学计划。

   老五是我们中资格最老的国家职工,1950年参加工作。听大家讲他的身世,也颇具传奇色彩。他姓田,行五,父辈曾是本镇最富有的。轮到他持家时,产业还很大。抗战时期,他参加了镇里类似自卫队的抗日组织,任“连长”。那是一种民间群众组织,不列入政府编制,因此也没有供给。可是他的“战士”定期要他关饷,他却从不拒绝。他的办法就是不停地卖地,卖房,一直卖到精光。土改时定为贫农,因为他为人诚实,又孤身一人,政府就安排他看管这座庙,学校迁入后,他便成了学校的勤杂工。他脾气好,和谁都说得来,也没有烟酒嗜好,但就是不讲卫生,他的双手总是黑黑的。人们说,他可以用手直接从炉子里抓取烧红的煤球。不过他很健康,没有什么病,从来没见他感冒。每天,他很早起来,打开庙门,抡着扫帚哗哗地扫院子,然后就给我们做饭,烧水。

   那时国家每月供应29斤粮食(按粗细比例购买),二两半油,没有肉。印象中,老五只能做小米干饭,蒸窝窝头,菜就是熬土豆一类,很难见到油星。老五说:“一个油花花,蹦跶三蹦跶”,可见食油的作用和金贵。(昨天看电视,有关人员讲,现在我国人民摄入食油过量。真是天壤之别)。星期天,如果有时间,我会从老五那里按定量称出一点面来,自己包一顿素馅饺子打打牙祭。

   老五也有点小狡猾。老师反映,他有时偷工,水不等烧开就给大家喝。我抽查了几次,果然。我给他指出来,他不服,辩道:“开了的,都开得‘呼沓沓呼沓沓’的了!”。他可能心里也纳闷—“他怎么知道不开呢?”。其实鉴别方法很简单,刚停火水还热的时候,取一点泼在地上,听声音:开水是“pu”的声音,生水是“pia”的声音。老五看瞒不过我,就不敢再偷工了。

   老五对我讲,这个学校在50年代是很阔气的。我知道学校有那时留下来的许多图书,还有4—5台教学用显微镜及标本。仅此就不简单。他说,那个校长管理很严,大家一起走路,其他老师不准走在他的前面。那时住校老师也多,每晚熄灯时,校长必站在院子当中点名,然后亲自将庙门锁上。

   “文革”后第一次调工资,我们学校是县里的试点单位,按政策,老五应升两级工资,可是在讨论时,有人说,老五在镇上有一相好的女人(姘头),只能给他升一级,不然有了多余的钱,都会被那女人搞去。最后决定,还是要按政策办事,只是补发的钱要兼任会计的王老师代为保存一些,不要一次全给了他。

   老五如果健在,现在应有九十岁了。

苦趣(2)这是老五送给我的马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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