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学部工作时,为贯彻“五七指示”,我们组织高年级同学搞了两个活动。
一个活动是,上山“捉特务”,捎带割荆条(编筐用)、采药材。事先我们作了充分策划。大体是这样:选10名同学作为假设敌特,早晨由杨老师带队提前上山,埋伏在安全而又隐蔽的地方。我带四、五年级同学随后赶到,即上山捉特务。中午在山上吃饭,休息。下午,一边下山一边采药材,割荆条。全校老师都编入各班,配合班主任工作,共约200人。
活动的当天,开始进展很顺利。我带学生走了一程,看大家有点累了,就发出防空信号。同学们按事先交待,立即散开卧倒,有的同学还随机仰卧作对空射击状。警报解除,即原地休息,然后继续前进。
当我们赶到目的地,刚把队伍整好时,忽见一同学从山上向我飞奔而来。他交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杨老师的字:“季老师:现有紧急情况向你报告:我们到达这里时,正碰上S县武装部的同志在这里执行任务。他们说昨夜发现山上有人打信号弹,估计这里有敌人空降特务,他们希望我们协助搜查。芝忠即”。我把纸条给其他老师看过,有的将信将疑。再找那送信的同学时,早就无影无踪。最后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决定把年龄小的女同学留在山下,由一位老师照看,其余分三路上山。这时我听到有女同学在低声哭。其实我也有点紧张。但,很快同学们就在灌木丛中抓到一个“特务”,经盘问,方知纸条上写的情况并不存在。这老杨,竟敢"谎报军情"连我都给蒙了!这时,同学们才敢出声大喊,手里挥动着镰刀,喊着那几个“特务”的名字,说:“××快出来吧,我们已经发现你了!”“×××出来,缴枪不杀!”...同学们把10个“特务”全部捉到后,我们才在一个小山洞发现了笑眯眯的杨老师,旁边坐着替他送信的那个同学。
杨老师约二十七八岁,教五年级语文,是代课老师中年龄较大的,因“文革”没有转正。他挺有个性,我常想起他。
我们组织的另一活动是去马驼山拉练,单纯走路,记得带了背包,我的背包上还别了一把京胡…
…。这次活动的许多过程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与此有关的一个人的故事。
他姓薛,是马驼山小学唯一的老师,他要教1—5年级的所有课程,辛苦自不必说。他不是当地人,自中师毕业后,就分配到这山区小学,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我们学校的中学部,每年都有他送出来的学生。他和当地老百姓的关系处得特别好。但,有一年他的学校发生了一个大事故。期末复习阶段,学生分散在校园各处复习功课。那学校也是建在一座庙里。突然,一通古石碑倒了,当即把在附近看书的一个学生砸死了。薛老师悲痛欲绝,几天吃不下饭。上级来人调查,村干部把责任拦去,他们写下书面证明说,“薛老师早就要求我们把这碑拉倒,没有及时拉,是我们的责任”。受难学生的家长也不忍追究他的责任。但他从此精神上受到了很大刺激。
这个事故,当时对我这初为师者,教育极大。当老师的,什么时候都要把保证学生的安全放在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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